我进到了卧室,仔细去看那衣柜,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这里。”岳父指着衣柜的一扇门对我说,“你看,这里划花了,而且门也关不严实了。”
我这才发现那扇门上确实有一道划痕。六哥买的家具确实高档,衣柜的漆很光滑、很亮,像钢琴上面的油漆似的。不过这道划痕并不是特别的明显,必须在一定的角度才可以看得出来。再仔细地看了看,那扇门确实也有些变形。
“小问题。没什么的。”我发现那几个工人在惴惴地看着我,心里有些不忍。我知道,他们挣点钱也很不容易的。
“什么没什么?!”岳父愕然地看着我,随即生气地道:“秦勉啊,我给你讲,不能就这样算了。
“秦局长,我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他们同意少收点工钱的。”小陶说。
“该付多少就付多少吧。他们挣钱也不容易的。”我没有去理会岳父的生气,对小陶说道。
岳父顿时不再说话。
“秦局长,我先回去了。您家那边是小胡在负责。”小陶似乎有些尴尬,他对我说道。
“别忙,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我急忙对他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情呢。”他说,“对不起,事情没给您办好。”
“办得很好啊。很不错。谢谢了。”我说,觉得今天留他吃饭也确实不大恰当。我四处去看小然准备的香烟,但是却没有发现它的踪影,也就只好作罢。心想给不给都无所谓,反正平常给他的不少了。
小陶主动地给岳父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出去了。其中的一个民工却急忙地叫他道:“陶同志!”
我明白他的担忧,笑着去把他拉住了,“放心,我会给你钱的。”他这才停住了脚步。
“多少钱啊?”我拿出钱包问。
“秦勉,你怎么这么傻啊?这个小陶明显地是和这些人一伙的。”岳父阻止我道。
“爸!您说什么呢?!”我有些生气了。然而,就在这时候,门口处却传来了小陶的声音:“秦局长,哦,算了,我回头问您。”随即又退了回去。
糟糕,被他听见了!我在心里不安地想道。
不是我害怕小陶什么,而是我觉得岳父这人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人家小陶对我可是巴心巴肠的啊,他听到了岳父的话后会怎么想啊?
把钱数给了几位民工,“幸苦了。”我客气地对他们说。民工们感恩戴德地对我说了不少好听的话然后离开了。我的心里很不爽滋味,觉得自己真是亏欠人家得慌。
屋子里面只剩下我和岳父了。我听到他“哼”了一声。很明显地,他是在用这个声音在表示他对我的不满。
“爸,您和他们计较什么呢?这些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挣点钱不容易啊。”我竭力地克制自己。
“农村的怎么啦?现在他们可比我们工人好过呢。家里有几亩地,还可以出来挣钱。我们工人呢?下岗的下岗,什么都没有。你同情他们,怎么不同情我?”岳父不满地道。
我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爸,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干部,总得注意形象是吧?这样的事情别人回去说起来不好听。”
“你看到没有?你叫来的那个叫陶什么的,他就是和这些人一伙的。还悄悄去和那几个人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呢。”岳父反倒来劲了。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怒,“您说什么呢?人家小陶可是我的驾驶员!他是专程来给我帮忙的知道吗?!刚才,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就听到他在和那个人商量,他对那个人讲,先少收我们的钱,然后他自己去给人家补上!别人凭什么啊?真是的!刚才您的话已经被人家听见了,人家会怎么想?!”
岳父也没料到是这样的,他顿时怔住了。一会儿过后嘀咕了一句:“什么怎么想?他不就是个驾驶员吗?”
我愤怒得想要哭,根本就不想去看自己的这位岳父。悲愤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后出门而去。
“小陶,过来陪我喝两杯。”到了楼下后我打电话给自己的驾驶员。
“不了,秦局长。您别和老人计较。”他对我说。
“小陶啊,让你受委屈了。你在楼道上和那个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对不起你啊。”我真诚地向他道歉说。
“秦局长,您别说了。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我听他的声音有些感动,“刚才我回来是想问您究竟安排我什么时候给您送车回去的。因为我忽然想起下周是我父亲的生日。”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误会他前面是在外边偷听我们说话,于是急忙地对他说道:“我那事不着急。对了,小陶,你父亲是哪一天的生日啊?到时候可要通知我啊,我去给你父亲拜寿。”
“不用的,秦局长。您可是领导,我受不起的。”他慌忙地道。
“不把我当朋友了不是?”我笑道,“虽然在工作上我是你领导,但是下来后我们可是朋友啊。”
“秦局长,您是好领导。我知道的。”他说,“那我告诉您吧,我父亲是下周礼拜三的生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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