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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又不是傻子（第1页）

莲生长出一口气，在包厢里坐下，眼神黯淡地回答：“可不是？说是要我回去掌管账目。这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什么样的能人挑不出，却偏要把我揪回去？说到底，还不是嫌我唱曲儿丢人。”

子洵殷勤地给他斟好茶：“口渴吗？喝点。”

莲生愣了愣，往若汐这边看了一眼，笑着推开：“子洵，三少奶奶还在旁边呢，你就不照顾一下？”

“哼，管她干嘛？”子洵撇撇嘴，把杯子放回桌上：“还不是爹想出来的？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偏要娶个媳妇进门。真是烦死了。”

莲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听你说的什么话？子钧和你同岁，还不是前年就成亲了？我看他们两个亲亲密密的，一对如花美眷，你就不羡慕？”

子洵哼了一声：“他是我同胞哥哥没错，但我也不必事事学他吧。他自己愿意做老婆奴，我管不着，反正……我是不做的。”

他满脸的不屑，转过头又对若汐说：“你记住了，我永远不可能，像子钧待悦然这般的对你。”

若汐忍住笑，轻声回道：“我又从来没指望过。你无缘无故地来表什么心迹？”

莲生闻言哈哈笑起来：“子洵，她真有趣。看来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子洵呸了一声：“有趣个大头鬼！我才认识她一日多，就被她害了个半死。”

莲生好奇地和若汐谈了一会儿，掏出怀表来看了看，皱眉道：“子洵，我真该走了。不然老爷子要发火了。”他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只扇匣。子洵接过，拿出展开一看，象牙的扇骨，纸面上画了一幅严子陵垂钓，按了一方小章：清梧。他点点头：“好扇子、好丹青。”

他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锦囊，递给莲生。莲生笑着，伸手进去，若汐好奇地一看，原来是方玉章。印钮刻的是瑞兽麒麟，张着大嘴，扬着独角，十分威武。他笑起来：“怎么做这样的官样文章？”

子洵叹了口气：“这样的东西，你才能常搁在案头用啊。我倒是想刻个别出心裁的，就怕你爹见了，立时扔到楼下去。”

若汐这才知道，这样精美的东西，居然是齐子洵亲手做的。想不到他整日游来晃去的，还有这样的好手艺。她冲他眨眨眼，子洵立刻会意：“你休想！我才不给你刻呢。”

莲生笑着走到若汐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然后冲二人招招手：“我真得走了。下次来金陵，我好好地陪你们逛逛。”

子洵依依不舍地冲他摆摆手，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心，问若汐：“他和你说了什么？”

若汐抿着嘴，摇摇头。

子洵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若汐终于笑起来：“他说……”她看着子洵，轻声说：“你心肠最软，冲你发个嗲，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

子洵张着眼睛，又开始眨动那两扇睫毛，若汐笑嘻嘻地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晃了两晃：“齐子洵，给我做个嘛。就做一个，好不好？”她的声音糯得要滴出水来。

子洵的骨头都酥了，脸腾得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不要这样……有什么话……回家说。”

见若汐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他咽了口唾沫：“行了，行了，我给你刻……放手。”

若汐心满意足地逛了一圈后，回到府中。子洵借口去看看新到的翡翠原石，把她送上人力车后，就一溜烟地跑了。若汐知道他最近闷得发慌，八成是去找那些狐朋狗友们鬼混，也不说破，只是低低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别让爹瞅见。”

子洵一愣，继而笑起来：“我到库里去挑块好的，今晚就给你刻。”

若汐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日光给云霞镀上了一道氤氲的边。树间，有隐隐的鸟雀，扑棱着翅膀，低声呢喃。

她想往自己的房间静悄悄地走进去，祁悦然却刚巧从旁边过来。悦然是个非常娴静的女子，上身穿着白色斜襟短衫，下接一条吉祥纹百褶布裙。齐眉的刘海下，是两弯淡淡的柳眉。可能是嫁入齐家的缘故，她佩的坠子、手镯皆是玉石，淡淡的绿色，通透的可以一望到底。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子洵呢？”悦然诧异地问道。

“我累了，就先回来了。子洵，他……”以若汐的本事，随便编个瞎话蒙混过关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悦然那双安静的眸子，她就是说不出口。人淡如菊……说的，就该是她吧。

悦然了然一笑，她掏出手帕，轻轻地给若汐擦了擦汗：“你别惯坏了他。成了亲，就该像个丈夫的样子，还老是耍小孩子脾气，哪里行啊？”她的脸上带着静静的微笑，似乎在帮着若汐指责子洵，但她的眼眸却好似透过去，正看着另一个人。她的语气中，有淡淡的宠溺，听得若汐浑身不舒服。

“嗯，嫂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进去了。”

“刚从外面回来，口不渴吗？王妈。”悦然吩咐了一声，又拉住若汐的手：“坐着陪我说会儿话。以前子钧一出去，我就整日呆呆地坐着。看书、画画、养花……都做厌烦了。我又不喜欢玩牌，身边没几个谈得来的，幸好如今你嫁了进来。呵呵，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很喜欢。也就是你这样的女孩子，才能降得住我家子洵。他做事是有点不着调，不过，人，挺好的。”

我家子洵？若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眨了眨眼：“他待我挺好的。嫂子不用担心。”

“这么见外做什么？叫我悦然吧。”悦然把一盏茶端到若汐面前：“你们家是江南茶王，我本不该班门弄斧的。呵呵，这是我刚煮好的，你尝尝看。”

若汐用盖子轻轻舔了下杯沿，一股香气便袅袅而出。揭开一看，水里婷婷袅袅的，飘着粉白相间的花瓣--正是荷花、忍冬和茉莉。里面大约又搁了些蜂蜜，尝起来，清新入肺，回味甘甜。这三花茶，制作本不难，但水的火候、花的配比十分微妙。由此可见悦然的蕙质兰心。

若汐微咂了一口，便笑起来：“我本来不太喜欢喝花茶的，但你煮得实在太好，我一定要喝得一滴不剩才是。”悦然听了，一笑：“若汐，你这样的女孩子，谁见了，不喜欢呢？”

是啊，谁见了，不喜欢？但喜欢了，又能怎样？她终究是……和他错过了。

月光本不是冷的，只是因为心……凉了。

想到此处，若汐便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如今，你还有他路可走么？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

是啊，一切都已……来不及。

悦然见若汐无名地伤感起来，便想刻意逗她开心。想了想，讲起子洵的笑话来。这两年来，齐子洵曾因为行事不端被人痛揍一顿，双眼乌青地跑回家，一个月不准出门。曾因为逃避女子纠缠，跳过横沟，却脚一绊摔了个狗吃屎。也曾因为打赌输了，被人用特殊的墨汁在脸上画了两只乌龟，洗脸洗到脸都肿了。还曾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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