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第一天的辛苦劳作,顾怜秋和王芳的身体已接近极限。可是对于移植工作仅仅进行到三分之一的量,任凭她如何想要赖床,天明时分的鸡鸣依旧成为了她们起床的‘闹铃’。
“怜秋,你要不要多睡会儿?等我去后边把苗子挖出来再去?”刚穿上布鞋的王芳,看她有些发抖的胳膊,不禁心疼询问。
她摇摇头回绝了王芳的好意,哆嗦着披上了外套。等到她坐起伸脚去勾鞋子时,才注意到开了门的王芳突然停在了门口。
顾怜秋刚想询问,却听到屋外传来了付大娘的声音。
“芳芳啊,你起来啦。”
“婶儿,你咋起这么早啊?”说着话,王芳迈步走出了房间去。
“婶儿给你们做了早饭,待会儿到婶儿家吃吧。怜秋呢,她起床了不?”
“起来了,起来了,这会儿在穿鞋呢。”
王芳的话音刚落,顾怜秋已经走到门前扶着门站定。
付大娘见状,赶忙走了过来,扶住她询问伤势,她故作轻松的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虽然付大娘年纪大了,但她也是个明眼人。
“大娘已经做好饭了,你们俩到我那吃早饭吧。”
顾怜秋没有回绝付大娘的好意,因为她知道肯定是拒绝不了的,她也不忍心拒绝,毕竟付大娘的心思她明白,只是希望能够帮自己和芳芳一些忙。
吃罢了早饭,回院子里收拾农具时,让她们意外的是,陶书记领着小伊来了家里。陶书记扛着把锄头和簸箕,小伊手里抱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了些柑橘。
没等顾怜秋开口,陶书记就直接说明了来意,来帮顾怜秋她们挑树苗运山上去的。而家里的农活,今儿也没什么活计。照陶书记的说法:“春播还要过些天呢,这两天就选稻种,你姨一个人搁家里选就成了。”
至于小伊,则是硬拉着陶书记一块儿跟了过来。
“陶书记。”顾怜秋感动得有些哽咽。
陶书记连连摆手打断了她的言语:“别说那些煽情的话啦,我是怕共伟要是回来了,看着你们俩女娃娃做那么辛苦的活,我就搁边儿上不搭把手,他不得说死我。”
她摇摇头,捂着脸苦笑:“不会的,徐大哥肯定是不会说那些的嘛。”
“好啦,今儿你就在山上种苗吧。运苗和搬石头的事儿,就让我和芳芳去做就好了。”
说罢,陶书记便挑着簸箕去了后面的苗地。
有了陶书记的帮衬,今天的工作的确是轻松了不少。原本需要一个上午才能运完的树苗,十点过后不久便已经搬运的差不多了。
王芳则是忙着在溪边捡拾合适的石头放到筐里,然后再背到山上倾倒在顾怜秋栽种好的树苗边。而在山上挖洞种苗的顾怜秋,时不时看看跟前帮忙捧着树苗放进坑洞内。两个人有的没的聊着,没有人意识到一场意外正悄然到来。
就在陶书记又挑来一趟树苗时,顾怜秋不经意回头看了眼已经抵达山脚的他。
“怜秋姐姐,你喝些水休息一下吧。”
刚从树下喝水的小伊,捧着碗水跑到了顾怜秋的跟前。
“谢谢你呀,小伊。”她笑笑接过了碗。
然而,顾怜秋却只是把碗凑到了嘴边没有碰一口。几乎在一瞬间,她丢掉了碗,一个箭步跨过桑树苗,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跑去。
这一幕让小伊看的目瞪口呆,当她顺着山下看去才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本在攀山的陶书记,不知什么时候竟在半山道上摔进了旁边两人多高的田地里。
顾怜秋顾不上身上的酸疼,以最快的时间跑到了陶书记的身边。此时躺在地上的他,一只手扶在右脚踝上。肉眼可见的,是他右脚出现了骨折。
“陶书记,陶书记。”她从边上的小道跑到了陶书记跟前,望着他骨折的脚踝,却又不知所措的抹着眼泪。
强忍着剧痛的陶书记,没有发出一声冷哼,手指着边上掉落的扁担和她示意。顾怜秋心有所悟赶忙去捡来了扁担,只是她终是没能将陶书记扶起。
“不行,不行,怜秋你快回村儿去喊人吧。”
“好!好!”她连连应着,慌张着扭头而去。
在溪边碰到了王芳后,她催促着王芳先去了半山道,自己则继续往村子里跑去。
没过一会儿,一群村民赶了过来。众人手忙脚乱的将陶书记抬上了板车,乘竹筏过了河,便往乡卫生院去了。
这场突发的意外,让顾怜秋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然而最坏的局面,还是在接下来村民的议论中,对顾怜秋和王芳所做的事情产生了严重的质疑。
没人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去承包山头,这在多数人的眼里,和当年的小资地主的行为没有区别。而且在他们的眼里,丝毫不理解种桑养蚕这样的工作,是否真的能赚钱。
面对大家的议论,栽种的工作也只能暂时停了下来。陶书记在卫生院住了两天,两个姑娘也在医院陪护了两天。回村的当天夜里,张月娥就来了陶书记家里。在和女儿王芳碰面的时候,她就拉着女儿到了院子外边儿。
“芳芳,从明儿开始,你就别跟着怜秋去搞啥蚕桑了。”
“为啥?”
对于女儿诧异的表情,张月娥急的跺了跺脚,示意她小声些:“你自个儿心里没数啊?本来没你陶叔这档子事儿,大家伙儿就已经说三道四了。现在你陶叔摔伤了腿,你晓得这两天村里都流出啥话吗?”
“说就让他们去说呗,这有什么了?而且陶叔在医院也说了,叫我们不要难过,继续去做我们的事情。”王芳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母亲的要求。
张月娥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不然她就不会把女儿喊出来了。
眼看劝不通,她便直接以强硬的口吻命令道:“不行,你必须听娘的,明儿你就给我搬回家去。”
这两天,本就心里满是委屈的她,此时也没能再控制住情绪。王芳歇斯底里地朝母亲喊道:“我不!”
一声嘶吼过后,她抹着眼泪扭头离开了这里。
在主屋里站在床边儿的顾怜秋,沉默不语的望着陶书记和在场的村民。
虽然她没有刻意跟王芳母女俩出去,但院子外边传来王芳委屈不甘的叫喊声,也让她多少猜到了一些。
而她也在在场村民的议论声中,听到了对她的质疑。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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