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时而婉转低沉,时而高亢清脆,时而如山涧中奔腾而过的溪流,又好似雪山之巅的阳春白雪,让人觉得汹涌澎湃的同时又感受到不一样的细腻和神秘。
而此时舞台中央的芙蓉听闻这样的一支曲子,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看,她咬了咬牙,艰难的跟上这笛子的节奏,快速而优雅的跳着,只是明眼人可以看出,随着曲子的不断变化,芙蓉的舞姿慢慢的有点跟不上的架势。
芙蓉边跳心中边恼怒着,她本想给顾云溪一点教训,让她颜面扫地,可没想到玉宸不但出手解围,还借着她的话和顾云溪配合的天衣无缝,共同演奏出这么一曲高难度的霓裳羽衣曲。
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芙蓉暗暗咬紧牙关,今日这事是她提出的,她若是此时跟不上节奏没跳好的话,出糗的不是顾云溪,而会是她芙蓉了。
她不能失败,更不能在顾云溪的眼前失败,平白的让她看了笑话!
玉宸眯着眼看着台下的芙蓉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但身上动作丝毫不敢停滞一分,他唇边微微用力,霓裳羽衣曲忽而滑破天际,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高亢嘹亮真正如万马奔腾一般响彻在大厅之中。
“啊……”只是片刻光景,便听到芙蓉一声惨叫,重重的跌坐在舞台上,面色带着隐忍的痛处和扭曲,额头的冷汗伴随着疼痛也不断溢出,让人感觉到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遗憾。
芙蓉这支舞失败了,不仅没跟上楼上两位公子的合奏,反而还因为用力过度好似扭伤了脚。
这是此刻大厅众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同时也为这样一曲天籁之音没有一支完美的舞蹈契合而惋惜起来。
众人纷纷摇头轻叹,可惜可叹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芙蓉脸色惨白一脸晦暗的坐在舞台上,片刻后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这是她进了青楼之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这么大的糗,她知道,从今日起,只怕她这春风楼第一花魁的日子要到头了。
而站在三楼的顾云溪透过屏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发生的这一幕,再看到芙蓉因为力不从心跌落在地上时,顾云溪神色无波。对于芙蓉个人,她没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给她,若是硬要送她几个字的话,她只能说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只是一想到春风楼是景逸的产业,而他费劲心机培养出这样的一位花魁自是有她的价值的,她今日此举,可谓彻底断了她第一花魁的出路。
她虽然不知道景逸的真是身份来历,但是她知道他让春风楼存在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收集他所要的情报,而作为花魁的芙蓉自然是这收罗情报的最理想的人选。所以她不由的担心她此举会不会影响景逸接下来的安排?
看着顾云溪若有所思的模样,玉宸笑道:“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顾云溪笑着摇头,而后淡淡的看着被众人搀扶着下去的芙蓉,悠悠道:“最后你是故意的吧?”
玉宸并不否认,实际上,最后他确实是故意将曲调拔高,以芙蓉高傲的心性肯定不甘心落败,即使明知跳下去会有危险,但是她为了保住自己第一花魁的名声,她也必须跳下去!
而他就是利用了她这种心思,让她在跳的最是动人欢快时戛然而止,止步这里。
刚刚她扭伤脚踝的动静,只怕她短时间内是无法再跳舞了,即使以后好了,也只怕今日扭伤的后遗症也让她以后都跳不了高难度的舞蹈。
而对于一个青楼花魁来说,最擅长的舞技没了,这比失了性命更让人痛苦难过。
不过这一切又与他何干?
他玉宸本就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之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如此不知好歹挑衅顾云溪,这出戏码只当给她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顾云溪目光放在明显有些躁动的人群中,声音清冽道:“不管怎么样,今日还是谢谢你了。”
玉宸摇头,“不必谢我,倒是你,还准备住在这里吗?这个女子心性太高,她今日受此屈辱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了。”
顾云溪莞尔道:“我会怕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场合里的女子,逢场作戏的本事自然不容小觑,即使你不惧她,但被一个人记在心里时时刻刻盘算着对付你也不是件舒心之事。”玉宸对着顾云溪幽幽一叹,声音带着丝担忧道。
顾云溪低眉敛目道:“这个我知道,本来我也没打算长住在这里,如今借这个事正好搬出去。”
“去我的别院住吧。”玉宸薄唇微抿,认真的看着顾云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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