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深莫测,隐隐一笑,“我在太后身边服侍多年。太后平时虽然从不过问内宫之事。不过这王宫中真正的女主子却只有太后一人。
不管是以前的李思卿,还是现在的汤若水。想要处置了她们,对太后来说不过都是举手之劳。
她们身边都有太后的人,那些个自认为瞒天过海的龌龊事,没有一件能够瞒得了太后的耳目。
娘娘。大王是真的看重你,连带着太后对你也与其他妃嫔不同。
太后说你是个晓事的,太后有心栽培。娘娘何不借此良机,救那秋美人一次。她活着,王后便会如刺在喉,不得不忙着应对秋美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管谁胜谁负,对娘娘来说都是好的。”
我微诧道,“刀不血刃?”
她柔和笑道,“这世间本就有太多的不公,总要有些事,会让人善有善报,恶有恶终。”
我探究的凝视静修姑姑。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略微沉吟。随手将茶盏放下,温婉道,“这件事行之不易,我会尽力。”
静修姑姑满意的点了点头,亲近拉着我的手道,“太后只是让我来提点一下,可我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些。娘娘,你一定要尽力促成此事,以后你总会明白的。”
“谢谢姑姑提点。”我依恋的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伤感道,“这是太后给我出的题。我不得不接。不过那个位置,我却真的从未奢望过。能够如现在这般过日子,便够了。”
“傻孩子。”静修慈爱的轻轻拂了拂我的发,柔声道,“这王宫便是人吃人的地方。哪里会有真的安逸平静。眼下大王全力护着你,你虽然可有一时的平静。可是却不知,大王越是维护。其他人越会将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女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瞧着。只等着,你一失宠,便要将你置于死地。想要在这宫里活下去,除了能忍,更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登上那个位置。你要牢牢的抓住大王的心,也要有可以左右生死的权利。”
我俯身依偎在她的肩头,如同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一样的安全温暖。那些险些脱口而出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却是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多想可以像个孩子般,依偎着她。告诉她。我的命不久矣。那个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位置,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我多想对她说,有空时,常来坐坐。也许哪日她再来时,我再也无法如现在这般与她说话。
可是这些话。却是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说的。一旦被他人知晓,我死期将至,那些个虎视眈眈的,那些个匍匐不出的。都会蠢蠢欲动,还会有谁把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放在眼里。也许她们不会立刻对我如何,可是那些跟随我的人。怕是也会急于为自己考虑,急着投奔他主。急不可耐的将我出卖。
我依偎着她,她如慈母般伸手轻抚我的脊背。相依相偎道,“娘娘,不管遇到何事,到了何时,都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在这宫里最最重要的人,便是大王。你一定要抓住大王的心。”
我轻轻“嗯”了一声。慢慢起身。看着静修依依不舍的离开。微微垂下眼睑。听着脚步声轻缓靠近,依然低垂着头,“九夜,我终还是躲不过。”
九夜伸手按住我的肩头,静静的陪着我,默然无语。
晚膳,齐勉陪我一同吃过。闲来无事,他让花锦摆上棋盘,有意陪我下上一盘。我们各自执子,他故意让我,让我先走。我放下一颗棋子,看他神情随和,漫不经心的放下一子。
我把玩着棋子,随意道,“今天静修姑姑来这坐了一会。”
他神色如常,讥讽道,“母妃竟是连你都用上了。你也想为秋美人求情?”
我轻轻放下一子,“你是知道的,我这身子早已如此。与秋美人的诅咒并无关系。”
齐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含怒道,“便是与她无关。她每日都对那个贴了你名字的小人下针,也是居心叵测,其心当诛。至此一条,便是斩杀了她也绝不为过。”
没有想到,他如此震怒,却是为了这个。我心中感动,不知不觉看向他,定定的一瞬不瞬。他下了一子,等了会,见我一直未动。抬头看向我,勾了勾嘴角,柔和一笑,“怎么?可是累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你是为了我才会如此震怒?齐勉你我都心知肚明,秋美人的巫蛊术,对我根本没有一点作用。我这身子不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静修姑姑今天前来,定是奉了太后的懿旨。给秋美人一条生路,是太后的意思。我不想违背。
更何况,给秋美人一条生路,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至少,经过这件事,她对王后必是满腹怨恨。她应该不会再来害我。”
齐勉沉下脸,脸色凛然。他伸手理了理袖口,慵懒的倚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开口淡淡道,“我知道了。”
看他还在生气。我探身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撒娇的轻轻摇了摇,“我不该说这些的。可是惹你不悦了?”
他拉住我的手,放在手心,温柔的揉搓,“我不是气你。只是气自己的身不由己。不管做什么总是瞻前顾后,百般顾忌。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在这世上我无需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要全心全意的对谁好,便全心全意的对谁好。再无人胆敢违逆我的意思,再无人胆敢质疑我的决定。”
我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慢慢的跪在他的面前,舒服的枕在他的腿上。小女人姿态,娇柔轻声道,“总会有那一日的。”
他伸手取下我的头饰,让我一头乌黑秀发自然的散落在肩上。五指成梳,理着我的发,“丫头,我想你了。躺在我怀里,和我欢好的那个人不是你,连那事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俯身重重的吻了吻我的发,吻了吻我的头,“便是梦里,都会梦到你。我想你,想的很了。丫头,我会温柔的……”
他深情的说着,忽然用力将我抱起,将我打横抱着怀里。急不可耐的直奔床榻,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我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喉结急急的滚动。听着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粗重,那深邃的双眸燃着一把炙热的烈火。
他压抑了那么久,现在竟是如此的迫切而又火热。可是即使那么的急切,他依然让自己保此着一丝冷静。动作小心翼翼的,轻柔而又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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