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这样不安的样子,林雪咧嘴一笑,“对不起,小安,我不能答应你。”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林雪会这样公然拒绝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她继续开口慢悠悠的回答我,“就因为拿你当做姐妹,所以我不能够骗你。”
“你就非要这么做不可?”我皱着眉头,语气里含着一丝痛心,“林雪,你们两个我都认识,你很聪明没错,可李毅他比你更聪明,你玩不过他的,真的会死的。”
“死有什么可怕的?”林雪笑了笑,表情有些淡然,“我们这些人什么都看淡了,对我们来说,死还能比活着更累吗?以前我卑微的活着,苟且偷生都是为了养育小丁,如果我死了,那个孩子根本没人照顾活不下去,我无所谓,他还小,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顿了一下,林雪笑的肆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丁在岳恒的手里,就算我死了,只要你还在,岳恒都不可能让小丁活活饿死,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至少我能为了情义死一次也算值了,我这辈子没这么勇敢过,也算是死前做一票大事了。”
我拧眉看着林雪的表情,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倔强,“你知道什么是成熟吗?一个不成熟的人可以为了某种目标而壮烈的死去,而一个真正的成熟的人却可以为了她的目标而卑微的活着,最出名的卧薪尝胆……”
顶着林雪怀疑的目光,我噎了一下,语气低沉了下去,“别这么看着我,我承认我说不出这种话来,这段话是我从电视剧里看的……”
“那不就行了。”林雪耸了耸肩,“每一个人的至理名言再能引起共鸣也好,也只代表了他个人的观点,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谁都不能强求谁改变。”
我不曾料到林雪的口才这样好,我竟无法说服她,一时间憋屈的很。直到一顿饭结束,两人各回各家,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依然纠结着这件事。
恨恨的咬了咬牙,我思索着既然林雪说不通,我只能豁出去找李毅了。拔掉手机的USB充电接头,我直接给李毅拨去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被挂断了,我不死心的又拨了第二个。这次倒是被接通了,很快电话里就传来李毅咬牙切齿的声音,“左小安,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听完这句话,我把手机拿离了一段距离,看了看时间,又重新放回耳边,“十一点半啊,怎么了?有问题?”
“你也知道十一点半?你知道我最近要多早起吗?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我们两人势不两立。”
我撇了撇嘴,“好啊势不两立啊,我和罗姐一边,你一个人一边呗!我真的是有事找你,你最好清醒一点。我问你,你和林雪两个人有什么发展没有?”
“有有有,我把她睡了,送上门的女人哪有放过的,你满意了?没事了?那我挂了睡觉了!”
“你!我跟你和正经的呢,我问过林雪了,你们两根本都没有发生什么,少忽悠我。”
“既然你已经问过她了还来问我干什么?搞双面突击对一下口供?”李毅的语气还是没好气,“何况我是对罗姐一心一意对别人都没兴趣,否则以我以前的个性来说,肯定就是一个字,睡,我也不算忽悠你啊。”
我深吸一口气,不断地提醒自己李毅这个人就是嘴贱起来没个底线,千万不要因为这一点和他生气,先把正事说完了才是最重要的。
“我问你,你对她什么想法?”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打探一下口风。
李毅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我完全就是没事找事浪费他的时间,“没想法,我对那种明显是有目的接近我的女人能有什么想法?真搞不懂别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的罗姐是这么聪慧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和你们两个蠢出新境界的女人做了朋友。”
我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恨不得直接吐他一脸,好在他话里的信息量很快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你知道?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有目的?就连我一开始都以为她是真的看上你了。”
李毅嗤笑一声,语气里是满满的鄙夷,“所以说你蠢啊,那个女人的目的就差没有写到脸上了,你以为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少女怀春和暗藏杀机都分不清楚?”
“……朋友,咱们能好好聊天吗?”我沉默了一会,默默理了理脑中的思绪,最后最初了替林雪坦白从宽的决定,毕竟我还是不愿意看她这样鲁莽地去送死。
李毅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他们都是黑道里长大的人,狠厉起来吓人的很,手里的人命都不少,没有谁是干净的,林雪如果真惹了他,恐怕离消失也就不远了。
“可以啊,是你推三阻四就是不说正题的。行了,我知道你是想说那个女人的事了,干嘛,想帮她求情,让我别弄死她?放心吧,我最近没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噎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开口,“不是的,我是想说,其实林雪接近你,也只不过是打单陆的主意,反正你也想弄死他,其实你们可以组个团……”
“我知道啊。”李毅无所谓的开了口,“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想说这个?没戏,你难道不知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吗?她有资格和我组团吗?”
我皱了皱眉头,对于他这样贬低林雪有些不悦,“你怎么知道的?既然你知道了她不是冲着你来的,又和你目的性一致,三个臭皮匠还抵过诸葛亮呢,就不能给她一次机会?”
“所以呢?我是知道她不是冲着我来的,但她想拿我做垫脚石,亲爱的,你也是半只脚跨进我们圈子里的人了,难道还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嘛?”
我当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李毅这样的人,是不能允许别人怀着目的接近或者企图利用他的,不管结果怎么样,目的就已经很让他恼火了。
“我李毅想要对付谁,我自己一个人足够了,就算要找队友,也不会找这种级别的菜鸟,敢在我头上动土,就要付出代价,如果你想替她求情,只能证明你太不了解我了。”
说不通林雪,又说不通李毅,我的心里是满满的挫败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沉默了许久,我才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了,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当然是高兴了宝贝儿,这说明我信任你啊。”李毅笑了一声,“多少人想跟我交朋友小爷还不跟他们走心呢,你以为我那天跟你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我当然知道他没骗我,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更明白了。其实林雪和李毅本质上是一种人,在和一个人初期开始接触的时候会有某种外壳包裹自己,接触慢慢加深的时候,他们会透露给你一种自己很温和的错觉,和你长期相处。
但她只有真正与你交心的时候才会让你看到他们的中心,那些别人发觉不了的黑暗面,因为只有最亲近的人被他们允许知道他们最真实的想法。
但我说担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一类的人一旦交心之后就会对交心之人赋予很高的期望,一旦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就无法原谅。说起来,我还是真是有些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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