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里糊涂地过了三个月,珍妮竟然还没有来,难道药水出了问题?管不了那么多,还是专心想小公主的病吧!
……
这一日,太医们都集聚到苏原的身边,等着他揭开这奇病之谜。苏原把几本医书全部翻烂了,此刻还没回过神来。
有位胆子比较大的太医问:“苏神医,小公主到底是什么病?”
“没有病……”苏原随口答道。
“没有病?!……那小公主为什么不说话?不哭,不笑?”
“这个……问得好……”苏原顺着他的问话一路看下去,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苏原才从心境之中走出来,“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要面见陛下才能说……”苏原自己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神鬼之“灵”,还是自心的境界明悟了所以能“自知”。
平常所说的“我”实际上是指肉体所承载的“假我”,真正的“自心”并没有你我之分,佛家有句话叫:众生一体!就是从“自心”上讲的。
在自心境界里,你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事物,所以才能无所不知!而最终你还得返回到那个“假我”,并把“所知”的东西转译出来让别人接受,于是别人以为你“神奇”,却不知人人都能这么“神奇”!
苏原简单地把“心”境界分成三类:境界浅的人,认为是“神鬼”对“我”所说,所以产生“附身”、“附体”等说法;
境界深的人,则认为是“我”对“我”所说,这样很容易误认为自己就是某某“神仙”之类;
只有真正抛开“我”执,契入“自心”境界,即是明心见性,这样才会认为“一切本来就是如此……”!
表面上看,三者是一样的,只存在有没有“我”与“他”这种执着的区别,但要破“我”执,何其之难!这根本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苏原这样一想心里也就释然。
……
皇帝马上召见苏神医,急切地问:“苏神医,公主到底得了什么病?”
“陛下以前是不是在北山打猎,射杀过一只梅花鹿?”苏原问。
“这个……年青时经常打猎……实在是不记得了……”
“这只鹿一直心怀怨恨,但陛下有光明护身它无法靠近,直到三年前陛下去求女,它才借机投胎成为现在的小公主……”
“这……”皇帝大惊失色,“这如何是好?”
“陛下命里本无女,求女达成愿望实则消耗掉十三年的福报……而这只鹿为了图一时复仇之快,也只有十三年的寿命,以后要入地狱受万年之苦。”
“那小公主只有十三年的寿命?……这,求神医救救小公主!”
“陛下若能立下誓言:诚心悔改,发愿化解这段仇怨,事情还有转机……公主十三岁后,找一位大祭祀收公主为徒才能增加她的寿命,到那时公主要发誓成为一名祭祀,抛开红尘的一切再也不能与亲人相见……”
皇帝考量很久才说:“我愿意接照苏神医所说的去做……只要能让小公主平安无事就好……”
说来也怪,自从皇帝立下誓愿之后,小公主竟然真的开口说话,也能哭也会笑。人们不再称苏原为神医,都称他为神仙!
苏原仍旧住在太医院,经常给人看病,排忧解难,偶尔还去看看小公主。
……
转眼十年过去,小公主已经长到十三岁,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但见她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容貌艳丽无双,真是倾国倾城之美。
皇帝和皇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公主离开的日子就要到了。就像是上天精巧安排的一样,在公主十三岁生日这天,大祭祀卡罗依琳如期而至。大祭祀收公主为徒,公主立下誓言愿把生命奉献给神灵,放弃尘世的一切永世不再与亲人相见!
苏原早已明白公主就是珍妮,但是公主是怎么变成珍妮他就不得而知,这应该是通过巫术与神灵达成某种契约,交付自己的一切,成为神的仆人!这涉及到巫师最神奇、最核心的秘密!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大木屋,两人同时从梦中醒过来。
珍妮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打湿了她的面纱,她把面纱取了下来。苏原看到一张很丑很丑的脸,黄里透着苍白的脸上有着和她年龄极不相称的皱纹,凸起的颧骨,凹陷的鼻梁,单薄的觜唇,泛黄的牙齿……如果不是梦中所见苏原怎么也无法把她和美丽的公主联系到一起。
珍妮愤怒的说:“原来这一切都是给你害的……我宁可只活十三年也不愿意变成这幅模样!”
苏原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梦中的角色,他挠挠头茫然地说:“这只是个梦……我从来没有去过皇宫,以前从没见过你……难道你连以前的记忆也消失了?”
“那……那个人是谁?……明明是你苏原,苏神仙!”
苏原觉得这个误会好大,“可能是我扮演了那个人的角色才能参与到你的梦里吧……反正我以前真没见过你,除非我像你一样,也得过失忆症。……我从一个叫地球的地方而来,到神仙海之后失去仙丹,再来到这里,我的记忆都是连续的,完整的……”
“你觉得那个人做得对还是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祭祀卡罗依琳已经站在两人身边。
苏原看着大祭祀,半天才说:“……也只能这样……就像我总是梦想成仙,代价总是要的……”
大祭祀淡淡的说:“那只是个梦……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人生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当你某一天真正醒来,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一场梦?”
苏原听得一呆,再看珍妮,她已经跑进房间里去了。
苏原非常担心珍妮,大祭祀说:“让她静一静吧,这也是每一个想要成为祭祀的人所必须要面对的考验!”
每一个?难道每一个祭祀,每一个巫师都有这么离奇的经历?这种对神灵彻底的奉献、坚定的追随,真让人由衷的敬佩!
苏原想起一首诗:
天有好生之德,地有养育之恩,
神有度人之意,人有救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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