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秋想走过去说点儿什么,没承想,赵冬梅突然跪在了地上哭诉道:“求求你了,你不要我,你就别理我,别缠着我,别让我天天连脸也不要地傻等着你!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你告诉我!你说,我哪儿做错了,我改,我向你道歉,你别再来找我了,行吗?”
李春秋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赵冬梅哭着说:“我想跟你走的时候走不了,不想走的时候你非要我走。我陪不起你了,你来这儿干什么啊,你为什么啊?”
一旁,围观者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有人嘀咕:“好像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怎么来这儿?什么意思这是?”
“欠债了,风流债啊,看不出来?”
赵冬梅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出去,离我远点儿,远点儿,出去,回家去,求求你了,快出去吧……”
周围的嘀咕声和起哄声越来越多,李春秋站不住了,他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住,转身又走了回来。
这时,除了赵冬梅的哭声,其他的声音都平息了,人们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通道。
李春秋径直走到胖经理面前,凑到他耳边,说:“叫辆车,把她送回去。半个小时后她要是没到家,我再来找你。”
胖经理直愣愣地站在那儿,没敢出声。
说完这句话,李春秋转身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冬腊月天,哈尔滨北市场的一片开阔地的中央燃着一堆篝火,篝火堆的旁边摆着几坛酒。
一个戴着关公脸谱的人解掉了棉衣上的扣子,脱掉棉衣,露出了健硕的上身,赤膊走到场子中央。
随后,一个壮汉拎着一把大得夸张的鬼头刀走到他面前,喊了一声“刀来”,便挥起鬼头刀,使劲往“关公”的肚子上砍去,一刀、两刀、三刀。
“关公”运气抗衡,纹丝不动,壮汉收刀退后。
而后,一个戴着秦琼脸谱的人走了上来,用火把照着“关公”的肚子:“刀枪不入,金刚不坏,都说是假的,今天都把两只眼睛睁大了,看仔细了,连个红印儿都没有!大师兄下山,奇术显灵啦!”
顿时,四周围观的众教徒一片狂呼。
“秦琼”把一个空坛子放在一边说:“人不在多少,心诚则灵。大师兄从山东的祖师爷家里请来了他老人家五十年前——光绪二十四年就酿在窖里的三坛‘长生壮骨酒’。今天有缘到场的,每人都有一口的份儿!愿意孝敬祖师爷的,就把心意放在这个空坛子里,放得越多,心就越诚!”
围观的教徒欢声雷动。
混在人群中的丁战国冷眼旁观,他的目光扫过场子中间戴着脸谱的众多“护法”。
“护法”们纷纷带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丁战国目光紧盯着头领们的脚下,忽然,他发现戴着窦尔敦面具的“护法”向前走了几步,是明显的八字脚!
众教徒纷纷上前交钱打酒,丁战国混在队伍里也走了过去,他把几个硬币扔进了坛子里,打了一碗酒。转到没人的地方,趁着没人注意,将先前驯犬员递给他的饼干粉末撒到酒碗里,再给自己戴上了一个曹操的脸谱面具。
丁战国端着酒,径直走到“窦尔敦”身后,他随手拉住一个教徒,说:“祖师爷吉祥,干!”
说着话,丁战国一回身,故意把酒碗撞在“窦尔敦”的后背,酒水顺势泼出来,洒在了“窦尔敦”的身上。
“窦尔敦”回过身来,用露出来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丁战国。
丁战国赶紧抱歉地说:“得罪得罪。”
“窦尔敦”没有说话,狐疑地盯着他看。被他盯得没办法,丁战国只得硬着头皮也回看着他。
看了会儿,“窦尔敦”见没什么异常,转身晃悠着走了。
丁战国随即撤到人群的外围,从怀里摸出一个手电筒来,对着一个方向闪了几下。
不远处的树林后面,几束强光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收到讯号的侦查员立刻冲了出来。一束强光旁边,小唐拿着扩音喇叭高喊着:“我们是哈尔滨市公安局,所有应天教入教人员,原地等候!所有应天教入教人员,原地等候!”
教徒们顿时乱了,轰然四散。
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一个人没有动,他是戴着曹操脸谱的丁战国。
这时,驯犬员带着警犬跑了过来。
丁战国摘了脸谱,把碗里带着饼干末的剩酒泼到了地上。警犬闻了闻,又在空地上转了几圈,马上向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丁战国颇有信心地看着警犬飞快追踪而去的方向,命令所有侦查员跟上。
此时,陈彬已经跑进了北市场附近的一条小巷里。他将窦尔敦的脸谱面具扔在角落里,缩着脖子往前匆匆走着。
黑暗中,他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往后一看,月光下,两道警犬的黑影飞快地蹿了过来。
陈彬被捕后,丁战国满脸红光地给高阳去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高阳的声音很振奋:“是活的吗?很好,很好!对。就按之前商量好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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