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颐有些奇怪沈宛的反应,还是耐心的解释:“皇后娘娘的那只狗是番邦进贡的,听说是从西洋来的,非常的好看,眼睛是橙黄色,和宝石一样,皇后娘娘很是喜欢。特地找了专人来喂养那只狗,还怕它寂寞,费尽心思又找了一只西洋犬给它作伴,这不刚下了一窝小狗,皇后娘娘欢喜不已,特地让我姑母去捉一只回来!”
说来说去,就是皇后很喜欢狗。不止是皇后,深宫寂寞,许多妃子太妃们都养宠物,狗性情温顺,是不二之选。
沈宛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建王执意要得到自己这枚戒指了。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她宫里的人,必然经过精心挑选,想要从她身上打探什么消息,难于上天。更不必说安插个人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如果是狗就不同。一则皇后喜欢狗,多半是任由它在宫里乱窜;二则狗不是人,皇后有什么私密话,也不会特地背着狗去说。这样一来,狗只怕比皇后身边的宫女知道的事情还要多。只是可惜它不会说人话,若是有东西能让人听懂狗语,甚至操纵那些狗的话......
单是这样想一想,就让人胆战心惊。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江清颐看着对面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暗暗吃惊,不由关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昨晚上没有睡好。”沈宛无力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皇后示警好。即便是示警,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想要搭上皇后这条线,也有点困难。
“要不你睡会午觉吧?”江清颐并没有多想,很诚挚的看着她,“我们来日方长,你也不必强撑着招待我,让个丫鬟陪我四处走走就是了。”
沈宛哪里会抛下客人自己去歇息,哪怕没有睡好是事实。她有些羞愧,“我只当自己年轻着,没怎么在意,今晚上早些歇下就是了。”想到自己要将屋子里遭了贼的事情散播出去的事,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前几天我屋子里遭了贼,虽说没有损失什么大物件,可一些我母亲留下的小东西不见了,我心里很不好受,难过的好几天没有睡好。”
“还有这回事?”江清颐吓了一大跳,随即同仇敌忾的绞着手上的帕子,嗔道:“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家又是公卿之家,那些贼也敢闯进来,可真是无法无天了!你报官了没有?沈伯父怎么说?有没有给你多安排几个人巡视?”一句接一句,很是急切的样子,却也透露着她的关心。
沈宛心里暖暖的,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因不过少了几件首饰,我就没有惊动官府。”她无奈的摇头,“毕竟快过年了,我也不想这事闹得大家都不安生。我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官府也忙着呢!不过多给我安排了几个护卫,日夜守着。”
“你啊!”江清颐叹息,“既然难过的好几天睡不好,怎么能不追究到底!那些官差吃着皇粮,拿着俸禄,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到,还要他们做什么?”虽然这样说,可语气到底软了三分。
沈宛也不想让这事闹的她不痛快,一笔揭过:“虽然心痛,可好在丢的东西不多,已经派了人手去找,慢慢找,总能找回来的。”
江清颐毕竟是天之骄女,这些事也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其中的关节,闻言立刻安慰她,“你说的是,东西还能飞了不成?只要一直不松口,那些贼人还能跑到天涯海角去?”跑是跑不远,可东西多半会被当掉。:
不过沈宛也没有真的丢东西,不是很在意这些。她又说了几句话,转移了话题。
“说到皇后娘娘的狗,倒让我想到之前看的一部话本来。”沈宛抿着嘴笑,“说是番邦有异士,能通狗语,所以养了许多狗不说,还收服了许多人家的狗,专门让那些狗为自己偷东西,套取消息。”
江清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还看话本!”在这个时代,话本在上层阶级等同禁书,一般人就是看,也躲起来偷偷的看。
“怎么不能看了?”沈宛悠悠的看着她,“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
江清颐想了想,随即释然,还是横了她一眼,“哪有你这样的,看了话本还拿出了说。”
沈宛微微的笑,不以为意,“我只是在想,好在只是话本,若是身边有这样的人,远的不说,我们府上就有几只狗,若是被人收服了,可真是防不胜防!”
江清颐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沈宛也没有往深里说,端了茶,用茶盖拂着水上漂浮的茶叶,默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江清颐略带迟疑的声音:“若是真有这样的能人异士,那养狗的人岂不是就遭殃了?”
“是呀!”沈宛掩袖而笑,“所以,有什么要紧的话,也不能当着狗去说了!”
江清颐双眼发直,有些发愣。
“要不要睡午觉?”沈宛见她静静出神,指了指自己的梨花木小榻,“才铺了新褥子,正暖和着。”
江清颐见她眼睑有些发青,善解人意的点头,“你和我一起歇会吧,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耍玩。”
自有小丫鬟上来为二人宽衣解带,屋子里燃了香,有淡淡的百合味。沈宛本是留出时间让江清颐好好静一会,哪知到最后,竟真的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江清颐侧躺着,乌压压的青丝散落在大红色的枕头上,衬得肌肤白若霜雪。她一直胳膊滑落在外,睡得正香。
虽说屋子里有地龙,又有火盆,非常暖和,沈宛还是将她的胳膊塞回被子,又掖了掖背角,才慢慢起身,坐在窗前吃茶。
过了一会儿,江清颐也醒了,她很不好意思,暗自懊恼怎么睡得这么沉。沈宛呵呵的笑,揽了她坐下,“我也是刚刚才起,若不是有你,我只怕难得睡着。”
江清颐松了一口气,二人又在沈家园子里走了走,方才散去。
沈晔知道她要走,特地派人送了一对镶红宝石赤金镯子。江清颐就更不好意思了,只是她不好去见沈晔,执意要给沈宛行礼,让她代自己去向沈晔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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