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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神秘之箱（第1页）

牧月节的清晨，清泉县家家户户都传来剁菜馅的声音，打蛋、和面、做馅、蒸制……忙得不亦乐乎。

凌家老宅也是一样，凌松寒既当爹又当娘十几年，他打蛋和面，凌挽情娴熟地剁菜馅。

正在这时，虚掩的老宅门，突然撞开了，有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父女俩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到门口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晕倒在门口，身下有个什么东西顶着。他们以为是流落边城的难民，就把他抬进屋。

昏迷的人是位中年男子，仿佛在泥地里滚过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虽然昏迷，还是死死地抱着一个包袱不松手。

凌松寒打了水来，将他脸上的污泥擦干净以后就怔住了，这人不是难民，而是十五年未见的同门林师兄，之前挺壮实的人，现在瘦得皮包骨，还浑身是伤。

林师兄一醒来，就一直指着包袱，喘得非常厉害，眼睛瞪得很大，不说话。

凌松寒见状，就让凌挽情去请老医者。

约摸两刻钟，老医者来了，林师兄不让把脉，而是硬撑着最后一息，一直指着包袱，不闭眼。

老医者为林师兄阖了几次眼都没成功，就劝凌松寒：“人死为大，不管他有什么要求，你都应了吧。”

最后，凌松寒单膝跪地，对天发誓道：“林师兄，我定不负你所托，你安心地去吧。”

林师兄落下两行泪来，一直举着的手缓缓放下，咽下最后一口气，终于闭了眼。

向来内敛淡泊的凌松寒嚎啕大哭。

凌挽情不知道她去请老医者时，林师伯对爹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三日后，凌松寒厚葬了林师兄。

清泉县就这么大，百姓们对一直鳏居的凌松寒突然办丧事，很是奇怪。

最后是老医者去酒馆喝多了，说出了箱子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清泉县。

不少人来凌宅拜访，只为看一眼那个神秘的箱子，被凌松寒委婉地拒绝了。

被拒的人自然不高兴，加入了各自的揣测，捕风捉影起来，以讹传讹，传到后来，就变成了凌松寒接到一个藏有稀世瑰宝的箱子。

……

凌挽情讲到这里，就红了眼圈，胸口像压着那个沉重的箱子，有些透不过气来。

贝琉璃给凌挽情递了一块帕子，虽然她也很好奇箱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但看到凌挽情如此悲伤，也不忍再问。

朗清疏斟酌了用词，问道：“凌铸师可曾打开过此箱？”

凌挽情回答道：“流言蜚语越传越厉害，爹爹成了为宝箱、翻脸不认人的主。他不胜其烦，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要打开那个箱子。可是，五天过去了，他还是打不开。”

“凌铸师也打不开？”朗清疏心中的不安堆积起来。

凌挽情努力让自己平静：“我爹爹是贡制铸师，富户们平时都与他称兄道弟，包括首富殷山雄。我爹爹铸剑的矿石，都是从殷家买入的。殷山雄每次给他供矿石，都给高于市价的两成，有时高五成，有时甚至翻倍。爹爹总是说，好矿石可遇不可求，不用计较。蒋富户也是一样，卖给爹爹的宝石也是高价。还缠着爹爹为他们介绍生意。”

贝琉璃有些担心地望着凌挽情，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就是说后面还有更加令人愤怒的事情。

凌挽情调息了吐纳：“富户们先后上门七八次，最后一次爹爹实在拗不过他们，将箱子捧出来给他们看。没想到，他们说爹爹不仗义，拿这么普通的箱子唬弄人。”一想到那晚，富户人的嘴脸，她就觉得心寒。林伯父惨死，那箱子可能是性命换来的，爹爹为此悲伤了许多天。

富户们起初说箱子不对，后来见爹爹怒了，噤声了片刻，就让爹爹开箱子。爹爹说箱子打不开，富户们就冷言冷语说他看不起人，说他是唬弄三岁孩子。

贝琉璃给凌挽情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凌挽情将水一饮而尽，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在旁边实在看不过去了，对着富户们大发脾气。告诉他们，不管怎么说，这是凌家的箱子。就是这么个箱子，打不开也是事实。爹爹以诚相待，步步退让，你们却贪图里面的东西，得寸进尺。我与他们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朗清疏心中明了，凌松寒与众富户结怨，就是因为这个箱子，转移话题：“凌姑娘，既然游吟剑最后找到了，定会报给县衙。严知县自然要严惩殷山雄，为何他无事，反而是凌铸师身陷囹圄？”

凌挽情砰地一下，捏碎了茶杯：“游吟剑按期交付的当天。爹爹给我准备了礼物，让我去给远在百里以外，教我习武的师傅师娘过寿诞。我就这样离开了清泉县去了，过了一个月才回来。”

朗清疏问道：“你回来时，凌铸师已经入狱了？”

凌挽情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悲凉与愤怒：“那天阳光很好，我带着师傅师娘给的特产和爹爹最爱喝的米酒，骑着枣红马回到清泉县，很高兴。我怎么也想不到，到家时，凌家门大开着，像被洗劫过一样。爹爹不在家，我又去铸铺找，那里也是一样，所有稍微值钱一些的物品都没有了。”

朗清疏和贝琉璃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好半晌，凌挽情才继续说道：“我问左邻右舍，他们都说不知道。没多久，王捕头和差役们就在凌家铸铺外面等着我，说爹爹要见我。我跟着他们去了县北的大狱，爹爹坐在狱笼里带着微笑，就这样看着我。”这下，不止贝琉璃不明白，连朗清疏也有些不明白。凌铸师再怎么闲云野鹤，也不至于蒙冤坐牢，还面带微笑吧。凌挽情的泪水夺眶而出：“爹爹对我说，人心若充满愤怒，会把旁人的善意看成敌意，会把旁人的帮助视为诬辱。挽情，我不要你报仇，不要你申冤，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放心，我是铸剑贡师，严守一不敢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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