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寒谨言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想要替安瑾瑶擦去脸上的眼泪,却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你不要说话。”
安瑾瑶摇头,一双眼睛充满了担心与害怕。她看着那些不断从自己指缝中流出的鲜血,脑海里不敢去想寒谨言这样下去会不会死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寒谨言此时感觉到刺骨的寒冷,眼皮沉得抬不起来,眼前只剩下浓重的黑暗,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却在安瑾瑶的呼唤声中努力坚持着。“你不要睡。寒谨言,我警告你,不许闭上眼睛!”
安瑾瑶此时心里害怕极了,看着呼吸声越来越弱的寒谨言,感觉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你说过要求我原谅的,你不许食言!”
安瑾瑶绝望地看着周围漆黑一片,一辆路过的车子都没有。寒谨言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他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安瑾瑶,心疼地皱起眉,他又让她伤心了。“你还是爱我的!”
寒谨言眼底尽是浓浓的悲伤,命运总是这样和他开玩笑,让他在生命尽头和安瑾瑶重逢,幸福触手可及,而他却不久于人世。真是不甘心啊!“寒谨言,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和我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我不许你出事。”
安瑾瑶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她艰难地起身,查看了那辆货车,还好,还能启动。她欣喜过望,立刻跑到寒谨言身边。艰难地将他扶起来,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伤口,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两个人吃力地朝着车子走去。寒谨言低头就能看见安瑾瑶的侧脸,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上此时混着血迹和泪痕,早已经狼狈不堪。他此刻的心比身上的伤还要痛,他好像总是在让安瑾瑶流泪。好不容易将寒谨言放在了副驾驶的位子。安瑾瑶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没有时间休息,立刻坐上驾驶座,想要发动车子。山里的夜晚格外寒冷,现在又是冬天,安瑾瑶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冻僵了,再看看旁边的寒谨言,一张脸早已没有血色,灰白的一张脸混着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车窗早已被寒谨言打碎,车子开起来,刺骨的寒风刮得脸生疼。寒谨言已经失去了意识,漆黑的夜里只有安瑾瑶一个人。她不知道该将车子开向哪里,但是她知道绝不能停下来等死。她找到寒谨言身上的手机,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车子驶出一段,就开始提示燃油不够。这样下去,就算寒谨言不会失血过多死去,也会在山里冻死。安瑾瑶立刻将车子挨着悬崖壁停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两个人的身上。她紧紧地抱着寒谨言,尽量让他们暖和一点。感受到身边有安瑾瑶的气息,寒谨言闭着眼睛,却伸出手握住了安瑾瑶的手。“你醒了?”
安瑾瑶将寒谨言抱得更紧,她感觉到了寒谨言冰冷的双手,对着他的手呵气,想让他暖和一点。寒谨言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感受到安瑾瑶就在身边,那颗冰冷的心有了些许的慰藉。他想要起身,却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别乱动!”
在安瑾瑶的印象里,寒谨言永远是矜贵优雅的模样,连衣袖都不曾沾过灰尘,她从没有见过这般虚弱的他,让她心疼。眼泪再次晕满眼眶,一颗颗扑簌簌的落下来,滴在寒谨言的身上,让他的心里泛起酸涩。“我没事。”
寒谨言安慰道。“怎么会没事?你流了好多血。我真是没用,如果我能像小贝那样就可以救你了。”
安瑾瑶此时好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寒谨言变得越来越虚弱。她紧紧地抱着他,想要给他一点温暖,在内心不断祈祷,希望他不会有事。寒谨言艰难地抬起手,将安瑾瑶抱得更紧。“不是你的错,你把小宝小贝照顾得那么好,没用的是我,一直让你伤心难过。”
嘴角的一丝苦涩,寒谨言没想到自己居然哭了。安瑾瑶将脸紧贴着寒谨言的胸口,从他结实的胸膛传来的心跳声,让她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慰了一些。“他们真的很乖。”
想到孩子,安瑾瑶突然抬起头,早已哭的红肿的双眼格外惹人怜爱。“寒谨言,他们……”“我知道。”
寒谨言再次将安瑾瑶贴在自己的胸口,他不愿让安瑾瑶看出他的眼睛此时已经看不到了。“小宝和我很像,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安瑾瑶轻轻的说道。“对不起,我居然现在才知道,你一个人照顾他们肯定吃了不少苦。”
想着从前那个不知人间愁滋味的小姑娘居然一个人生了他们,还将他们照顾的这么好,其中的艰辛,寒谨言想象不到。“生他们的时候,我子宫破裂大出血,是墨老爷子把我救了回来。不然,我大概坟头草都很高了。”
安瑾瑶想到刚被救上来,在岛上那段万念俱灰的日子,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寒谨言听出其中的苦涩,内心愧疚更甚。安瑾瑶静静地躺在寒谨言的怀里,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刚被墨老爷子救上来,一点求生的意识都没有,是他们两个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意义。我应该感谢他们,愿意让我做他们的妈妈,是他们俩救赎了我。”
寒谨言此时的心已经被苦涩淹没,心疼地抚摸着安瑾瑶的脸,愧疚和歉意快要将他吞噬。“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应该陪着你的。”
安瑾瑶轻轻摇了摇头,“也许当初我该向你问清楚,这样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嗯!以后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很多时候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我不喜欢苏芮,那个时候你总是和她形影不离,我当时觉得你可能把她当做你的妻子了。”
安瑾瑶将藏在心里多年的醋意说出来,现在她不想在她和寒谨言之间再有任何的误会。“你怎么会这样想?”
寒谨言很诧异原来这些年,安瑾瑶一直在误会他和苏芮。“那个时候我刚接手寒氏,苏芮是爷爷之前一直资助的贫困生,毕业之后就被爷爷安排做我的助理。我看她工作能力还行,所以工作的时候都会把她带上,但是绝对没有任何其他感情。”
安瑾瑶静静地听着寒谨言的解释,想起了刚结婚那段时间,他每天和苏芮在一起的时间,比她这个妻子还久,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可是那时候你总是很晚才回来,早上为了和你多相处一会,我特意起很早,但是你总是匆匆吃完早饭就离开。”
寒谨言听出了安瑾瑶话里的委屈,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可是那时候除了工作,我的生活里全都是你啊!”
寒谨言在安瑾瑶耳边秦恒轻声说了什么,惹得她那张小脸腾地一下,像是天边被夕阳染红的云,就连耳尖也变成了粉红色。“瑶瑶,你好像真的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
寒谨言深深叹了口气,“从小我父母就离开了我,从那以后,只要是我喜欢的总是会莫名其妙死亡或者消失,所以后来的我,不管内心多么喜欢一样东西,都不会表现出来,甚至会故意表现出厌恶,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因为我受伤。”
寒谨言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湿气。“所以,在我得知爷爷安排了我们的婚姻之后,即便我激动地恨不得立马把你娶回来,但还是不能表现出来。我深怕自己当时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所以只能将自己的感情深深埋在心底,可是却也因此让你伤心了。”
安瑾瑶一直紧紧地抱着寒谨言,静静地听着。内心既欢喜又悲伤。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原来他真的很爱自己。“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小时候过得这么辛苦。”
“那样的家庭,失去了父母的庇佑,被爷爷当做继承人培养。我当时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挺不容易的。”
寒谨言在黑暗中苦笑道。“以后有我和孩子陪着,你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安瑾瑶心疼小时候的寒谨言,内心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和寒谨言好好的,弥补他童年缺失的爱。“好!”
寒谨言听着安瑾瑶的话,内心酸涩不已。他真的好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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