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下的小道,一路走来未见半个人影。鸟啼虫鸣,花影暗香。衣袖轻扬,焰雲宽广的背影在她的眼中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烙印。
夕阳西下,余晖残阳照耀在他菱角分明的侧脸,一缕发从耳际滑落,焰雲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奇怪的问“怎么不说话”
四季神色一愣,复杂的低下头,刘海遮住清丽的面容。眼中的眸色加深,卷而翘的睫毛颤了颤,犹豫半响,才吞吞吐吐的说“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
“怎么,怎么不多留一会?”
焰雲转回头,望着远方,那间被隔离在外的屋子,显得安静又阴森。
这二十天来,他虽然无法动弹,但也留有知觉,四季是怎么照顾他的,又每日在耳边说些什么,这些他都知道,也能理解。
因有她,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但要焰雲此刻在回到一直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状态,他却是十分不愿。
身为一个军人,没有人会喜欢那种任人鱼肉的那种感觉。
百行能感觉到,在这具身体中设下的法术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焰雲又不愿继续重复之前的生活,那现在能做的事,也只有一样。
在他尚且能行走控制自己的身体时,自己选择死亡,结束掉这短暂的一生。
可唯一放不下心的,却是她……
“对不起,四季!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明明说过绝对不会在你死去之前走开的,结果却还是成了这样”
无论他们之间曾有过多么坚定的约定,在天意面前,总显得无力又渺小。
四季不忍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迫切的说“在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神医,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能有办法救你的”
焰雲反手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贴在自己的手心,笑笑道“你、缥戈和萧老,三人那个不是世人传颂的神医,你们联手都没有办法解毒,那这天下间又有谁你能解。你本知这是不可能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如此大,总会有人能解此毒,我带你去找便是”
“你说的或许没有错,世上也许真有人能解无命的毒,可我却等不了”
一向害羞的焰雲,此刻竟大胆的牵起她的手,紧紧的握着,不愿放开。说“我不想在回到床上,在过着需要人照顾的生活。四季!听我的,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便好。你回去吧!
失约一生固然是我的不对,但请你不要怪我,若再来一次,我依旧还会选择在你的身边,如果我之前帮上了一点忙,那就最好了”
“傻子,你真的是个大傻子”
眼泪滴在焰雲的手背上,顺着手纹滑落手心,只留一道长长的水渍,微疼又炙热。
焰雲看着两人交握的右手,又看看左手上的晶莹剔透的泪珠,突然紧紧将左手牢牢握紧,放在胸口,轻轻一笑。这是他的珍宝,直到死也不会分开。
“你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四季轻轻摇摇头,倔强的抬起脸“我陪着你走完这最后一段”
似乎看出焰雲脸上的犹豫,她抢先开口道“我不是脆弱的女孩,也不会有任何寻短见的想法,你放心。任何消极的事情我都不会做,所以……让我陪着你走完这最后一路吧!这是此生最后一次了!我想陪着你”
焰雲辩不过她,只能任由去。不过眼前的人的确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坚强又倔强,聪明又隐忍。
哪怕面对这种事,她也能忍着渡过去。
真是坚强啊!
坚强到让人心疼,怜惜……
似乎怕焰雲不相信她的话,四季有些迫切的说“我真的不会自寻短见,所以让我陪着你。我会活着……一直活着,怀抱着属于我的记忆,以及记忆中的你”
四季闭上眼睛,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低声说“死了便会忘记,什么都没有了。比起死亡,我更愿意活着去思念,至少还保留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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