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他微一晗首,声音轻凉:&ldo;拿上这誊纸去贡院,持我口谕,此人栋才不可多得,恩点为此次女子进士科cháo安北路解元。&rdo;
沈知书倒是一惊,&ldo;解元?殿下保她功名便是,为何还要点她为一路解元?此例一开,若往后别的行路也效法此人,该要如何是好?&rdo;
英寡漠声道:&ldo;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cháo安北路出了个孟廷辉。&rdo;他双眉稍紧,又道:&ldo;且看她在京中礼部试上能否再做高论。&rdo;
屋外翠色满院,春机盎然,几只蝴蝶翩跹而舞,微风迎面带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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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试放榜的那一日,冲州女学院墙外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ldo;借过借过,让一让,麻烦让一让……&rdo;
严馥之拽着孟廷辉一路冲进人群,踮着脚使劲往前看。
孟廷辉僵着身子,蹙眉道:&ldo;晚些来看也一样,偏你就急得像什么似的。&rdo;
&ldo;我急?&rdo;严馥之回头,笑得跟花儿似的,&ldo;我才不急我自己,我是替你急!&rdo;
孟廷辉无奈撇眸,望向人群外面。
前面忽然传来人小声说话的声音:&ldo;来了来了,就是她……&rdo;
&ldo;哪个?&rdo;
&ldo;就是那个,啧,茶色襦裙的那一个,后面站着呢,看见了没有?&rdo;
&ldo;真没看出来。&rdo;
&ldo;这事儿还有看不看得出来的?听里面人说,本来是被除了名的,正巧太子去贡院拜谒沈太傅,瞧见这张考卷了,这才得以出头!&rdo;
&ldo;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rdo;
严馥之的身子忽然一震,抓着孟廷辉的手猛地攥紧了,回头激动道:&ldo;解元!孟廷辉,你的名字在榜上是第一个!&rdo;
孟廷辉面无波澜,只点了点头,&ldo;走吧。&rdo;
严馥之跌跌撞撞地被她拉出人群,看她一脸不豫的神色,不由道:&ldo;孟廷辉,你没发烧吧?解元,cháo安北路的州试解元!你不高兴?&rdo;
孟廷辉停下,抬头看了看她,脸色犹僵,却没开口。
除名后又遭恩点,此事历来为锁院秘事,便是她自己也不一定会知道个中详幕,若无人授意刻意传出,旁人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
虽称是太子开恩钦点的,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在州试上违例,她是存了私心的。
三年一次女子进士科,国中诸路人才济济,而那状元之位就只有那一个。若能中今科状元,那就能够入翰林,将来便有望能升作朝官,而只有升作朝官,她才能了却心中多年以来的夙愿。
若吾身可济民,吾不所惜也……她只有走得越高,才能越有希望再次见到他。
她渴望见到他,因而渴望出人头地,于是才在这次万民瞩目的进士科州试上大胆违了例。
倘是她的策论能得到主考太子太傅沈无尘的青睐,那么将来的礼部试和殿试便可放心一赴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被沈太傅除名,更没想到又会被太子钦点为cháo安北路的解元。
声张得如此沸沸扬扬,并非她的本愿。
而对这个传说中一向寡言冷面、心深难测的太子,她从这一刻开始就没了好感。
章八京城(中)
先从冲州坐牛车到吴天府,又从吴天府走水路到寿州,最后同人合租了辆马车,直赴京城。
入京之日正是四月初八,逢佛生日,京中九大禅院各有浴佛斋会,用香药并糖煎了浴佛水赠与过院之客,城中街上人头攒挤,榴花细柳,气序清和,微风徐徐,彩旗轻扬,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孟廷辉下了马车,抬眼便看见街头那座三层楼高、恢宏雄伟的宜泰楼,立在原地微怔了怔,才挽了包袱向前走去。
向来都听说京城繁盛,可若非亲眼所睹,又怎能想像得出这种种景象。
宜泰楼门前的小二看见她,远远地便迎了上来,亲热地笑道:&ldo;姑娘是来京赴女子进士科礼部试的吧?&rdo;见孟廷辉点头,他便一扬手,&ldo;姑娘里面请。&rdo;
孟廷辉走进去,见酒楼一楼大堂甚是清静,不由微笑,&ldo;莫不是因赴礼部试的女举子都要住宜泰楼,宜泰楼便在礼部试结束前不事经营了?&rdo;
小二接过她的包袱,领她往柜前去,摇头笑道:&ldo;姑娘是从外府来的,不知京中习俗。今日乃佛生日,城中许多人都是一早便去禅院受浴佛水了,因是酒楼客少。&rdo;
孟廷辉这才明白过来,便笑着走到大堂柜前,对掌柜的说:&ldo;cháo安北路冲州府,孟廷辉。&rdo;
掌柜的看她一眼,转身去后面案台上拿过一封信,递给她:&ldo;昨日刚到的,我本来还在纳闷,宜泰楼还没住进来这么一个人啊。&rdo;
孟廷辉讶然,接过信便拆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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