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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坐稳后，她抬头，看到韩烈也走了出来。透过车窗，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上他沉黑如深湖的眸子，佟羌羌下意识地摁紧自己的小腹。

钟如臻走了过去。和韩烈站在路边交谈，大概是在询问方才钟宅里发生的事情。佟羌羌低垂下眼帘，把车窗关上。

少顷，钟如臻重新走回来，坐上副驾驶座，扭头瞥了佟羌羌一眼。佟羌羌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的过错，可钟如臻这一眼，让她有种被扒光了衣服的羞耻感。她以为照钟如臻的性格，会调侃些什么，然而钟如臻没有，只是吩咐罗世彦开车。

一路上，钟如臻当做佟羌羌不存在似的，和罗世彦如日常般瞎唠嗑。佟羌羌渐渐轻松，心中感激钟如臻给她的尊严留了最后一块自由的空间。

到了他们的住处，钟如臻直接窝进沙发里，搂了只靠枕在肚子上，边揉着她自己酸胀的小腿，随手给佟羌羌指了指客卧：&ldo;你就住那个房间吧。&rdo;

佟羌羌点点头，径直就朝客卧走。背后传出钟如臻的声音，在告诉罗世彦午饭想吃的菜式，语气颇为颐指气使，但罗世彦仍旧温温和和地应和，未闻半丝的不悦。

佟羌羌淡淡地笑了一下，关上门，将自己单独隔绝在房间里，走到床边，坐下，眼睛盯着虚空，脑袋放空，半晌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叩门声，佟羌羌才晃回神，急匆匆走过去开门。

&ldo;你再不应门，我都要以为你在这里面想不开了。&rdo;钟如臻挑着张冷脸睨她，&ldo;我告诉你，如果你有要做傻事的念头，赶紧出门左拐，谢谢，本姑奶奶可不愿意再伺候你了。&rdo;

佟羌羌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ldo;不是。不好意思，如臻姐，我刚刚没听见。&rdo;

钟如臻翻了个白眼，把一个家庭医药箱塞给佟羌羌，语气缓和不少：&ldo;自己照镜子擦药，我闻不得药味，帮不了你。&rdo;

佟羌羌吶吶抱着药箱：&ldo;谢谢。&rdo;

钟如臻双手抱臂，勾着薄薄的嘴唇问：&ldo;钟文昊弄的？&rdo;

佟羌羌也不晓得自个儿是什么心理，竟然笑了一下。

钟如臻整个看她的眼光霎时就变得像看神经病一样：&ldo;你被打傻了吧？&rdo;

佟羌羌收住自己莫名其妙的笑容。

&ldo;烂人一个。&rdo;钟如臻张嘴就骂，然后鄙视地看佟羌羌，&ldo;你也真够窝囊的，活该被大伯母牵着鼻子走，说你什么就是什么。&rdo;

佟羌羌抿抿唇。她倒是有点好奇，韩烈是怎么告诉钟如臻的。显然，听钟如臻的口气，是偏向她和韩烈的这边的。噢，不，不对，或许准确来讲，是偏向韩烈的。或者说，偏向所有钟家权威的对立面？

她半晌没吭声。神色又是一片神游的模样。钟如臻皱眉盯了她一会儿，有种被忽视的不痛快，没好气地说：&ldo;收拾利落了就出来吃饭，我可不想平白担个虐待孕妇的罪名。&rdo;

当时被又抓又掐，确实疼得厉害，后来紧接着就被一连串地指控，佟羌羌也顾及不到身上的伤，现在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比想象得还要狼狈。

左边脸颊不知何时肿起来一大块，五指印赫然。还有一道细细的划痕，估计是照片的边角刮到的。怪不得她总是一讲话就觉得脸疼。佟羌羌把药膏挤在棉花棒上，再小心翼翼地涂抹，慢慢地清凉一片，舒服多了。

脖子上的掐痕就更……她已不知该如何形容。至今她都能回想起濒临窒息的恐慌。那一刻，钟文昊是真的抱有掐死她的心理的……

走出去客厅的时候，钟如臻和罗世彦小两口已经在吃饭。钟如臻正在嫌弃汤的味道太淡，罗世彦端回去厨房重新调味，率先看到佟羌羌，温温地笑着提醒她：&ldo;饭给你盛好了。碗筷也有，快去吃，别饿着了。&rdo;

&ldo;谢谢。&rdo;佟羌羌道着谢，根据饭碗摆放的位置，在钟如臻的对面坐下。钟如臻单手驻着下巴，瞟了瞟佟羌羌擦过药的脸，冷不丁提议：&ldo;要不你下午去医院验伤拍片，然后上警局告钟文昊家暴。&rdo;

佟羌羌：&ldo;……&rdo;

钟如臻讥嘲：&ldo;算我白说。估计你也没那胆量。只会忍气吞声。&rdo;

佟羌羌垂下眼帘，遮掩眸底的情绪，淡淡道：&ldo;他说要和我离婚。&rdo;

钟如臻略一顿：&ldo;爷爷同意了？&rdo;

&ldo;爷爷还没表态。&rdo;佟羌羌摇头，不过其实她对钟远山会做怎样的选择，多少心里有数。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对钟家人的了解还是有的。

&ldo;恭喜你，可以脱离苦海了。&rdo;钟如臻再次讥嘲，随即问：&ldo;你该不会不想离吧？&rdo;

佟羌羌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蜷起手指，覆上小腹。

钟如臻注意到她的这个小举动，眉头轻微地蹙了蹙，恰好罗世彦在此时回到餐桌上，便把原本要问的话暂且咽下去。

午饭过后。罗世彦又包揽了洗碗的责任，一再拒绝佟羌羌要帮忙的好意。钟如臻自然是理所当然地窝沙发上看电视，咧嘴笑得欢乐。

佟羌羌没什么事情做，也不愿意给他们二人当电灯泡，兀自回了房间。

可回了房间，她依旧没什么事情做。

午后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拂动窗帘，拂到她的脸上，细碎的头发撩得她的面颊微微发痒。

佟羌羌突然趴进被子里，很久没有起来。

大概是太累了。后来不知不觉就给睡过去了。

睡梦中，感觉在震动。震了好几次，每一次都震得很久。但是她的眼皮子太沉了，挣扎了好久，总算睁开来。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佟羌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床底下的地毯上找到，然后看到上面显示了5通的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安景宏。

他从来没有这么着急的给她打电话。佟羌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给安景宏回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的背景很嘈杂，安景宏气喘吁吁，一开口就直奔主题：&ldo;小鹿不见了！我现在找不到她人！&rdo;

佟羌羌心头猛地咯噔：&ldo;怎么回事？&rdo;

&ldo;都怪我！我以出院诱惑她，骗她做完最后一项重要检查就可以回家。结果进手术室前，她察觉到不对劲，挣脱开医生和护士跑掉了！&rdo;

佟羌羌听得有些糊涂：&ldo;手术室？她干嘛进手术室？&rdo;

安景宏踯躅了两秒，回道：&ldo;引产手术。&rdo;

佟羌羌霎时愣怔：&ldo;你……&rdo;

&ldo;别觉得我残忍。&rdo;安景宏苦笑，&ldo;羌羌，小鹿才19岁，她的人生还很长，这个孩子于她而言只会是痛苦，只会是累赘。反正她现在记不得自己那个混蛋糟蹋过，我何必还要告诉她怀孕的事情？我无法帮她分担灾难，但我一定要为她做出这个决定。处理掉这个孽种，她才能继续她接下来的生活。&rdo;

&ldo;师兄……&rdo;佟羌羌捂住发闷的胸口，&ldo;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帮你一起找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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