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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ldo;你看这样行不行，&rdo;我抛开虚伪的面子问题，说，&ldo;我来开车，你休息。&rdo;

&ldo;这样最好。&rdo;他把车停在路中央，如释重负地说。

我挪到周奇的位置上，面包车在我的操控下像是换了一辆车似的。车速加快了，心情自然也松弛下来，于是我开始和他闲聊起来。

聊了一阵，周奇忽然局促不安地说，&ldo;马厂长，我可没耽误工作……&rdo;

&ldo;工作之外的事情我可管不着。&rdo;我挥手打断他的话，&ldo;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rdo;

&ldo;可不，厂里效益不太好，奖金少得可怜。&rdo;周奇说，&ldo;我必须为孩子多赚点钱，不能让她受委屈。&rdo;

&ldo;我有责任。&rdo;我叹了口气，说：&ldo;实在是对不住了。&rdo;

&ldo;马厂长，我可没有别的意思。&rdo;周奇慌忙解释道。

&ldo;对了，我要问你个事。&rdo;我换了一个话题，&ldo;维修部的彭斌你认识吗?&rdo;

&ldo;我认识他，但不太熟。&rdo;

&ldo;他这人怎么样?&rdo;

&ldo;说不好，&rdo;周奇想了想，说，&ldo;他好像有点神经质。&rdo;

&ldo;是不是总喜欢自言自语?&rdo;我插了一句。

&ldo;您说得没错。&rdo;周奇连连点头，&ldo;他干活时嘴里经常念念有词，就像旁边有个人陪他聊天似的。另外他还有洁癖，简单洗个手都需要七八分钟，他的工作服永远是崭新的，绝对看不到一滴油渍。&rdo;

&ldo;这就对了。&rdo;我脱口而出。

&ldo;您的意思是……&rdo;周奇问。

&ldo;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rdo;

&ldo;这么晚了您才回家?&rdo;显然他在寻找共同的话题。

&ldo;我晚上去了宿舍楼。&rdo;

提到宿舍楼，周奇好像忽然来了精神。&ldo;财务部有一个职员在房间里自杀了，您听说了吗?&rdo;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

&ldo;当时我就在现场。&rdo;尽管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他还是尽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我说。

刹那间，车子如失控般地冲向路边的一棵大树，我下意识地将刹车踏板踩到底，轮胎抱死后仍滑行出一米远，车灯把树干的每一条纹理都照得清清楚楚。

幸运的是我们避免了一场交通事故，不幸的是周奇的脸狠狠地撞上了前风挡。

&ldo;我没事，这车需要磨合。&rdo;周奇捂着脸嘟嘟囔囔地主动替我开脱。

&ldo;是我操作失误。&rdo;我心怀歉意地承认错误。我觉得他完全有破口大骂的理由。

&ldo;继续开吧。&rdo;周奇用手托着下巴说。

我在裤子上擦干手心的汗，然后启动车子。&ldo;你怎么会在宿舍楼?&rdo;我故意漫不经心地问。

&ldo;我当时在同事家吃饭。&rdo;周奇惊魂未定地点上一支烟，&ldo;能抽烟吗?&rdo;

&ldo;抽吧，这是你的车。&rdo;为了拉近我们的距离，我也要了一支烟，&ldo;你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吧?&rdo;

&ldo;是呀，那女职员的身体就挂在房梁上，可把我吓傻了。&rdo;周奇猛吸了一口烟，以便镇定自己的情绪，&ldo;不瞒您说，我足足做了好几天的噩梦。&rdo;

车子驶入一条较为宽敞的马路，两侧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霓虹灯将路面照得亮亮堂堂，偶尔的音乐声不时地飘进车内。我们经过一家影院，刚好赶上散场的人群，大概有上百人同一时间出现在街道旁，像潮水一样涌向四面八方。各种低压压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清早的集市。

为了安全起见，我把车开得非常缓慢。我摇下车窗，让都市里的新鲜空气清洗我浑浊的头脑。一辆警车飞驰而过，刺眼的警灯和尖锐的警笛让闲暇惬意人们提起精神，迟疑地站在原地。或许又出了一条人命案，谁知道呢，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大家想必早已见怪不怪了。

突如其来的警车让我的心情沉重起来，我把车窗摇上去，继续刚才的话题。&ldo;你知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尸体的?&rdo;

&ldo;据说是财务部新来的出纳。&rdo;周奇把烟头扔到车外，说，&ldo;那个周末死者本该去厂里加班。&rdo;

我回忆起最后一次与蒋梅绣见面时的情景，她好像提到了周末加班的事。&ldo;她那天没去财务部。&rdo;

&ldo;可不，如果放在平时，缺勤实际也无所谓，&rdo;周奇说，&ldo;据说偏赶上那天是月底核账，缺了她还真不行。&rdo;

我点点头，说：&ldo;所以财务部的领导就派人到宿舍楼找她，以为她睡过了头。&rdo;

&ldo;是呀，谁愿意周末加班。&rdo;

&ldo;那个出纳你认识吗?&rdo;我问。

&ldo;我只知道她姓张。&rdo;

&ldo;不对。&rdo;我思索了一阵后，说，&ldo;那个张出纳怎么会知道她在房间里出事了?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她应该回工厂告诉领导家里没人才对。&rdo;

&ldo;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现场出现了其他变化。&rdo;

&ldo;变化?&rdo;我把车停到路边，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关键点。

&ldo;您没事吧?&rdo;周奇对我的过度反应起了疑心，他一定想不通我为什么对此事有如此之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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