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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1页）

出了大门，只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我上了车，告诉司机三七四工厂的位置。司机笑起来，我们的眼神在后视镜中相遇了，他就是送我来的那位司机。

&ldo;你怎么还在这儿?&rdo;我问。

&ldo;这片出租车少得可怜，我估计您在里面待不了多久，所以就在门口等会儿您。&rdo;司机把烟头扔到窗外，扭过身，乐呵呵地说，&ldo;当然啦，我基本上是为自己考虑，我可不想空驶开回市里。&rdo;

&ldo;不错的双赢局面。&rdo;我十分佩服司机的经营思路和坦诚的态度，于是我递给他一支烟，&ldo;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do;

司机把香烟夹在耳朵上，启动引擎，车子缓慢地动起来。&ldo;您说吧，&rdo;他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ldo;市里的胡同都刻在我脑子里。&rdo;

&ldo;我不是问路。&rdo;我犹豫了一下，说，&ldo;昨天拿鲜花的客人也是坐你的车离开的?&rdo;

司机再次抬头看看我，说：&ldo;您怎么知道的?&rdo;

&ldo;我胡猜的。&rdo;我说，&ldo;他离开墓地后去哪了?&rdo;

说完后我的心悬起来，我最担心司机说出三七四工厂这几个字。

&ldo;他原路返回了。&rdo;司机说，&ldo;就是您今天上车的地方。&rdo;

我松了一口气，随后问道：&ldo;请你回忆一下，那位乘客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有哪些反常的举动。&rdo;

司机的肩膀不自然地动了动，他警惕地问：&ldo;您认识他吧?&rdo;

&ldo;当然不认识。&rdo;我反问道，&ldo;我们很像吗?&rdo;

&ldo;一点也不像，您的个头比他高过了。&rdo;司机的话像是恭维我，他取下夹在耳朵上的烟，摇下车窗，抽了两口，说，&ldo;确实有一件比较反常的事。&rdo;

&ldo;什么事?&rdo;我坐起来，急切地问。

&ldo;那位客人让我今早在小区门口等他，我苦等了一个钟头也没见他出来。&rdo;司机抱怨地说，&ldo;这个人没信用。&rdo;

&ldo;原来你在门口等人呢。&rdo;我不解地问，&ldo;他今天准备去哪?&rdo;

&ldo;还是墓地，一连去两天，这人又毛病。&rdo;司机说，&ldo;白白耽误我几个小时。&rdo;

&ldo;你也没问问他的电话。&rdo;

&ldo;他给我留下号码了。&rdo;司机的手离开方向盘，用力在空中挥了一下，&ldo;我打过去，对方说我打错了，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了。&rdo;

&ldo;是小区里的电话吗?&rdo;

&ldo;我不知道。&rdo;

&ldo;你给我看看号码。&rdo;

司机探身，从手套箱里取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这是一张灰色的普通名片，上面印着名字和联系电话，工工整整，很清晰，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把名片递还给司机，说：&ldo;上面的电话不是小区内的。&rdo;

司机没有接过名片，他说：&ldo;号码在背面。&rdo;

我收回手，把名片翻了个面，上面是一串数字，写得相当潦草，不容易辨认。我把名片举到眼前，小臂却僵住了。

名片上留下的居然是我家的电话!

我没叫出声来，也尽力不让司机看出我在那一刻有多么惊慌失措。

稍早前那个打错电话的人原来就是眼前这位司机，我们实际上已经通过话了，之后我就把电话线拔断了，所以他才始终打不通。

我得身子一软，斜靠在座位上，脑袋沉甸甸的，颈部酸痛无力，两只手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

&ldo;您是不是有点晕车?&rdo;司机降低了车速。

&ldo;没事。&rdo;我晃了晃手中的名片，说，&ldo;可以给我吗?&rdo;

&ldo;我给您那张新的吧，以后要用车尽管给我打电话。&rdo;司机侧身拉开手套箱，补充道，&ldo;当然最好是远途。&rdo;

&ldo;不用找了，我就要这张。&rdo;我把名片轻轻地插进钱夹里，然后问道，&ldo;那个乘客是不是先付了钱?&rdo;

&ldo;他付给我一百元，说今天多退少补。&rdo;司机如实地说，&ldo;这种事可不能怪我吧，我在院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又主动给对方打电话。&rdo;

&ldo;这钱你拿得问心无愧。&rdo;我拍拍他的肩膀说，&ldo;我先睡会儿，到地方你叫我一下。&rdo;

我闭上眼，脑子里乱糟糟的，像做噩梦似的。我想不出那个人是谁，更想不出他的真实意图。我觉得这个未曾谋面的人想要把我搞疯，像曾文书那样。

我取出电话，拨通了曾文书的号码，铃声响了六七下对方才接起电话，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好像还没睡醒。

&ldo;还睡呢?&rdo;

&ldo;马源吧。&rdo;曾文书软弱无力地说，&ldo;你有事吗?&rdo;

&ldo;一切正常吧。&rdo;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清现在的处境。

&ldo;还好吧。&rdo;曾文书含糊地说，&ldo;上次谢谢你了。&rdo;

&ldo;你该感谢隋新叶。&rdo;我说，&ldo;她在你那吗?&rdo;

&ldo;今天她没来。&rdo;曾文书似乎从床上坐起来，他咳嗽了几声，说，&ldo;你有空到酒吧来坐坐吧。&rdo;

&ldo;你还打算去宿舍楼吗?&rdo;我试探地问。

&ldo;我可能不去了。&rdo;他的声音低沉迟缓。

&ldo;别去了，这两天厂里就要收回那间宿舍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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