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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三句话反复回荡在脑海中，商姒死死盯着那字，浑身动也动不得。

&ldo;商姒。&rdo;

耳畔传来迟聿的低喃，他顺着她的目光，知晓她忽然间的情绪大变是为何，便将她死死按在怀里，不顾她轻微的颤抖，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ldo;看得这般目不转睛，有何高见？&rdo;

她能有何高见？

问她她自己该不该死？

她勉强定了定神，轻声答道：&ldo;政务之事，我不过是区区女子，自然不懂。&rdo;

迟聿低笑一声，将她放在椅中，起身走到案前，随手翻了翻那些上奏的折子，蓦地一撑桌面，隔着桌子倾身往前，问她：&ldo;人人都欲令我斩草除根，事关你自己性命，公主却不想争取什么？&rdo;

他简直比她自己都快要懂得如何掌控她的情绪，商姒掐了自己一下，竭力保持清醒，勉强答道：&ldo;世子前后如此行为，是不是意味着，若我不妥协，便只有死路一条？世子求而不得的结果，便是杀而泄愤吗？&rdo;她情绪有些不稳，尾音有一丝颤。

她以为她好歹再也不必担心生死问题，谁知他将这一切摊在她的面前。

变相地说，不就是明码标价么？

她只觉沉重悲哀袭上心头，一时耳晕目眩，脸色也苍白些许。

却听见他淡淡道：&ldo;求而不得？我有一万种办法令你妥协，至于这些奏折……&rdo;他随手阖上那些奏折，不紧不慢道：&ldo;不过是告诉你，你的性命是我救的。&rdo;

她无声抿唇，垂下眼来。

商姒想了想，终究没有忍住，又仰着头，望定他道：&ldo;在世子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便是捉弄小猫小狗，也该有个限度。&rdo;

他眼角一搐，脸色微冷，&ldo;你觉得自己如小猫小狗？&rdo;

她高高地仰着颈子，倔强回道：&ldo;世子养只小猫小狗，图的也不过是闲暇取乐，我于世子不也是如此吗？&rdo;

她望着他，水眸光涌。

目光隔空相撞。

许久，迟聿才冷笑道：&ldo;我待小猫小狗绝无耐心，那夜我若势在必行，也不会为你心软忍耐。&rdo;

她眼睫微扇。

她也记得他那日放她一马。少女紧绷的背脊缓缓放松下来。

&ldo;做我的人。&rdo;

他慢慢凑近她，隔着桌子，呼吸却近在咫尺，她猛地抬头，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撤，直到退无可退。

他语气略嘲，道：&ldo;我身边的人，断没有吃亏的道理。&rdo;

&ldo;包括任人欺辱，身不由己。&rdo;

&ldo;公主前半生如何，后半生便不如何。&rdo;

&ldo;如此……公主仍觉得我只是贪色？&rdo;

她想反问一句&ldo;若不是贪色还能如何&rdo;，但此情此景，他的身影几乎已经将她完全笼罩住，她又想起那夜，他的目光也是如此带着火一般的烫意，这样直视着她，令她没由来得头晕目眩。

大胆，放肆，而格外坦然诚恳。

商姒的心在一刹那几乎停跳，她抿起毫无血色的唇，只冷静地反问道：&ldo;我若还是不想，世子会用强硬的吗？&rdo;

迟聿的眼神一刹那变得深沉冷凝。

良久，他直起身子，淡淡道：&ldo;会。&rdo;他侧眼望她一眼，&ldo;我对你，是势在必得，无论手段。&rdo;

商姒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是松了一口气，或是憋闷得紧，他越是这般笃定自信，她越是觉得头皮发麻。

……

翌日，商姒回去时，便见之前在窗外聒噪的宫人们都不见了。

人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畏惧之色，商姒微有诧异，没想通为何突然如此，随口问及，蓝衣便解释道：&ldo;她们克扣公主膳食，无礼在先，世子已将她们都罚了。&rdo;

蓝衣说起其他人时，神态极为自然，除了脸色透着些许苍白，旁的地方与平日并无丝毫诧异，若非提前知晓蓝衣也被迟聿罚过了，商姒都不会知晓蓝衣这一身裙衫之下，分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

她微微颔首，心底却在冷笑，待到蓝衣弯腰为她除去一双丝履时，冷不丁开口问道：&ldo;她们被罚，那你呢？&rdo;

蓝衣动作略顿，垂眼不言。

商姒脚尖微抬，以趾尖勾了勾她的下巴，嗓音透着一股凉冷，&ldo;连你主子都不急着对我如何，你却暗中作祟，这一顿教训可让你长记性？&rdo;

这举动不可谓不侮辱人。

但商姒生得极美，身材欣长，长腿撩人，这样的动作被她摆出来，却像是美人午后慵懒的闲倚轻语。嗓音清冷，如她与清高对应的皮囊，故而她这般的举动做来，不显得令人厌恶，反而让人感觉随性轻挑。

但她所为却真的透出一丝报复之意。

蓝衣蓦地松开手，抬头看着商姒道：&ldo;能让公主不继续做缩头乌龟，蓝衣有何过错？&rdo;

商姒微微眯眼。

蓝衣淡淡一笑，低头将商姒的袜子除去，起身道：&ldo;公主与其为难奴婢，不如好好思考如何应对下一次。蓝衣帮公主，只是觉得公主对世子的意义不一般罢了，公主若不进一步，当真以为自己能明哲保身么？&rdo;

商姒慢慢重复道：&ldo;不一般？&rdo;

人人都说她不一般。

她倒是不知，她哪里又特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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