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告诉自己:&ldo;小煤球还很年轻,他们小朋友都是很需要睡眠的,可能还在睡觉,我再等等。而且我没有提前跟他约好,他可能准备白天来找我玩呢?&rdo;
蹲了一会儿后,他的爪子冻僵了,小凤凰于是找柿子树精讨了一堆脱落的树皮和枯枝,就地生火烤了起来。火光映得这颗小圆球微微发亮,把他从雪白的小肥鸟变成了橘黄的,接近赤金色。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有点高兴。一高兴,寒冷和孤独带来的那点微茫的不适也无影无踪了,小凤凰开始唱歌,边唱歌边等着他的朋友。
星弈是被一阵啾啾的、清脆的鸟鸣唤醒的。那声音仿佛很远,犹如在耳畔,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小凤凰在闹,于是翻了个身,低声道:&ldo;别闹。&rdo;
这一翻身,便发觉身边并没有一个少年人躺着,手里也没有握着一团小肥鸟,于是就这样醒了过来。
醒来时发觉连丑时都还不到,而他额前晃荡着一大张字条,上面是小凤凰的叫醒服务请假条。
这小坏鸟,说出去等他的玩伴了。
也是笨,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至少留个约定给他。他不醒,小凤凰如何等得到?
星弈揉了揉太阳穴,努力驱散自己脑海中的困倦。听着林间熟悉的鸟鸣声,他叹了口气,手指微微一动,低声念决,再度将自己变成一颗黑黢黢的毛绒球。
而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挤过窗边的小洞,去了树林里。
林中,那堆枯枝要烧完了,小凤凰正在跟老柿子树精讨价还价,想要用一根尾羽换一个小酸柿子吃吃的时候,忽儿被叫停了。
&ldo;尾羽给我,钱我来出,柿子要最大最甜的。&rdo;黑黢黢的小圆球睁着一双冷静的小豆眼,示威性地看过去。
因为还是夜晚,星弈又是一团黑,连小豆眼都找不着。小凤凰努力辨认了一会儿,才找到他的眼睛,然后正式叫了叫他:&ldo;小煤球。&rdo;
小凤凰有点不好意思。他一直都是一只穷凤凰,穷习惯了。他打工赚了钱,也是省吃俭用地存起来,准备哪一天化形了来找星弈。可这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尤其不能让他的小弟知道,此时被撞破了这样的穷酸模样,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啾啾了几声,道:&ldo;我想吃酸的,小煤球,我没吃过酸柿子,就是想尝尝的。&rdo;
这个煤球却回头慢悠悠地打量了他一眼,小豆眼里似笑非笑:&ldo;可是我想吃甜的,我没吃过甜的。&rdo;
小凤凰寻得一个台阶下,立刻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ldo;唉,真拿你们年轻人没办法,就爱吃甜的,既然你想吃,那么就买甜的罢。小可怜,连甜柿子都没吃过。&rdo;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忍痛加价,作出了让步。小凤凰对着老树精说:&ldo;我可以出三根尾羽的价钱给你,你插在树冠上,多好看啊。要知道,帝君也只收到过我的一根尾羽。&rdo;
星弈:&ldo;……&rdo;
星弈却十分坚持:&ldo;我出钱,你一定要给尾羽的话,也只能给我。&rdo;
小凤凰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ldo;……煤球?&rdo;
星弈一面讲价,一面在空中结出了一个仅有他和老树精两人能看懂的印珈,秘术传音道:&ldo;给我两个甜柿子,过后去浮黎宫中领赏。你只需要闭嘴就可以了。&rdo;
老树精吓得瑟瑟发抖,摇下来好些个甜蜜的脆柿:&ldo;你你你……&rdo;
星弈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地上的小黑球颇具威仪地伸出小翅膀,给小凤凰引路:&ldo;吃罢,都是我们的了。&rdo;
小凤凰有点激动,他刚要开吃,却又被身边的黑色绒球拱了一下:&ldo;喂。&rdo;
小凤凰矜持地看着他:&ldo;你该叫我一声大哥。&rdo;
星弈根本不理他,他又拱了一下小凤凰,用毛绒绒的肚皮蹭他:&ldo;你还没答应呢,我要你的三根尾羽,而且你要保证只给我一个人。&rdo;
第35章
小凤凰便给了他三根羽毛。
星弈收下了,并别在了自己的脑门儿后面。小凤凰看着这只黑黢黢的小圆球头顶三根飘逸翘起的尾羽,欲言又止:&ldo;那个我,你若是想要什么羽毛做装饰品的话,我有个金翅鸟朋友,他能搞到赤金色的羽毛,我可以给你做一个羽织花环出来。&rdo;
小煤球慎重地看了他一眼:&ldo;真的,你还会做花环?&rdo;
小凤凰说:&ldo;我的手很灵巧的,什么都会做。&rdo;
说着,他抬起小爪子给他瞧了瞧,想想不对,又嘭地一声变了人,蹲在雪地间,伸手给他看。
小凤凰的手白净修长,是男人的骨相,但是稍显清秀,手背的弧度、骨节凸出的细小阴影都刚刚好,翻过手去,手心和指腹却有点肉肉的,不似有些人那样硌人,握起来很柔软。
火堆旁,少年人就这样蹲着,把手伸去一只乌黑的小圆球眼前看,认真地夸自己:&ldo;你要是还想要其他东西,我都可以做给你。我什么都会做的。&rdo;
星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ldo;拔尾羽是真的不痛罢?&rdo;
小凤凰道:&ldo;不痛的。&rdo;
星弈还记着有一回小凤凰拔了尾羽骗他说不痛,装得楚楚可怜向他求饶的事儿,他当即决定了:&ldo;那你就帮我做个羽织花环罢,我不要赤金色的,我喜欢白色的小鸟,就是你这样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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