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把头一扭:&ldo;不减了,反正减了微兼也不会喜欢我,他还会跟我吵架。我今天不是他的小鸟了,我要大吃一顿。&rdo;
说着,他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一颗胖球,伸出爪子就要拿筷子,结果没抓住。凤凰明尊继续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往他头顶一点,将他重新化成人形。
小凤凰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拿银筷往锅底的火里戳,还没开吃,忽而又道一声:&ldo;微兼他什么时候才能来跟我负荆请罪啊。&rdo;
月老又来敲他的头:&ldo;记住!今天你不是帝君的小鸟了,一个字都不准提他!&rdo;
小凤凰道:&ldo;哦。&rdo;
贪狼烫了菜,随手夹给小凤凰吃。送上来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香料调味料都是破军自己一样一样选出来、晾干研磨的,味道非常好,小凤凰本来吃不下东西,咽了几口之后开了胃,踞案大嚼,吃得头也不抬。一张脸被热气熏得红润温软,连眼睛都好像蒙了一层雾气。
凤凰明尊优雅地喝着彼岸花樱桃汤,顺手给小凤凰盛了一盅,教育他道:&ldo;不要乱吃东西,我们凤凰保持身材,养生是第一大要务,你看你年纪轻轻就白了羽毛,这可如何是好。&rdo;
小凤凰端起来喝了几口,小声说:&ldo;我的羽毛是天生的。&rdo;
凤凰明尊瞪他:&ldo;还顶嘴?你是明尊,还是我是明尊?你这么小一点,养生之道你有我懂得多吗?&rdo;
小凤凰于是不敢顶嘴了,乖乖喝完了那盆汤。他喜欢樱桃,这汤很对他的胃口,小凤凰张了张嘴,心里想的话囫囵咽了下去,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ldo;这个汤好喝,那个什么,浮黎宫里的仙女姐姐应该还没尝过呢,想想有点可惜。&rdo;
月老、凤凰明尊、贪狼不约而同地抬头瞟了他一眼。
小凤凰赶紧澄清:&ldo;我真的没有说别人!我是说仙女姐姐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火锅,喝不到这么好喝的樱桃汤,太可惜了。&rdo;
这小鸟说着说着又感伤了起来:&ldo;浮黎山冰天雪地,常年就只有那么些能吃的东西,花样也不是很多。可能微,不是,我是说仙女姐姐,都没有尝过外边这些好吃的味道的罢。也不经常出来玩。&rdo;
&ldo;老是待在宫里,脾气也变臭了,变得不讨人喜欢了。仙女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rdo;小凤凰又道。
众人憋着笑附和他:&ldo;那你要多劝劝,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rdo;
小凤凰认真点头:&ldo;我会记得的。&rdo;
饭毕,破军和玉兔给小凤凰打包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火锅底料和好些果蔬花卉,让小凤凰明天带走。小凤凰等到黄昏,也没有等来星弈来给他负荆请罪,于是更伤心了,背着小包裹就去了玉兔给他准备的房间,在床榻上睡下了。
他睡得极早,以为自己睡过去很久,但中途醒来时,却发现外边还没有上月亮。庭院中旁人谈话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若有若无到彻底消隐,大约是到了各自回房休息的时间,庭院里已经没有人了。
小凤凰从床上坐起来,呆了半晌,而后左右看了看,拎起小包裹,翻过窗户,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人轻轻推开了,玉兔抱着一大摞点心探头进来,却发现了一个空荡荡的床铺:&ldo;咦,人去哪儿了?&rdo;
破军和月老听见了动静,从正殿的茶厅里往外看了看,然后招呼玉兔回来:&ldo;别看了,人家去找他的仙女姐姐了。&rdo;
‐‐‐‐‐‐‐‐‐‐‐‐‐‐
小凤凰的&ldo;仙女姐姐&rdo;静坐在冶炼室中,门窗紧闭,一言不发。
屋里没有燃灯,此刻却亮得如同白昼‐‐星盘熠熠生辉,迸射的光线灼烧着每一寸冰凉的空气,也灼烧着星弈的喉头。他觉得喉咙枯涩,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宫娥敲门送饭时,他一出声,便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了:&ldo;放着。&rdo;
这还是两个月来,他第一次没和那只圆滚滚的小肥鸟一起吃饭。
回来后,他滴水未进,几乎一动不动地呆坐了半晌。闭眼时,总是听见凤凰明尊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ldo;第三次了,帝君,好好珍惜罢。&rdo;
星盘骤然发亮,如同火星迸射那般在漆黑的房屋中照出影影绰绰的光影。&ldo;哗啦&rdo;一声‐‐那是非常细微的,利刃切割皮肤和筋肉的声音,随后便是血液汩汩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星盘上。
那光芒渐渐消退。
‐‐&ldo;他找你找了两百多年。第一世你死了,他跟着死了;第二世你飞升了,转头就不知所踪,将他忘了。&rdo;
仿佛还有一个少年人立在他面前,有些腼腆,又有点小坏地算计着向他撒娇的口吻,叫他:&ldo;微兼。&rdo;
‐‐&ldo;您亲手将孽龙星放入杀破狼格局中,您自己却也受到了波及,甚而带累了小凤凰。这其中到底是缘是劫,谁又说得清呢?&rdo;
光芒再度亮起,滴落的血液瞬间蒸发成血舞,致命的疼痛席卷了星弈的四肢百骸。他凝然不动,片刻后,再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这一刀挑破经络血脉,鲜血几乎浸透他的半边袖子。
这是豁出命的架势,然而星弈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冷静、镇定、有条不紊地用自己的血浸透整个星盘,而后画上一个强压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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