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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沈尚书扶着桌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狼狈地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他边走边苦笑。

那个熊孩子，吃饱了就跑，哪像对待长期用品的态度。

外面的天光有些刺眼，沈尚书摇摇晃晃的扶着门，冷不防一头栽下去摔了个狗啃泥。

他趴在泥地里叹了一声，低喃：&ldo;糟糕，糟糕，这可就不风雅了。&rdo;

太阳越升越高，院子里的积雪开始融化，冷冰冰地浸透衣服。

这样的处境是在太过狼狈，连心大如斗的沈尚书，都苦笑着品出了三分凄惨的滋味儿。

他又是何苦呢?

脚步声缓缓而来，有人俯身握住了他的胳膊。

沈尚书沙哑着声音说：&ldo;张叔，你别拉我，你老胳膊老腿的小……心……&rdo;

一股蛮横的力道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打横抱在了怀中。

沈尚书愣了一下。

小皇帝不耐烦地说：&ldo;你这个老胳膊老腿，才要小心。&rdo;这个文臣怎么回事?出个门都能平地摔。

怀里的身体不像昔日那样清贵如竹，绵软滚烫地窝在他怀里，像是没了骨头。

沈尚书叹了一声：&ldo;陛下怎么过来了?&rdo;

小皇帝说：&ldo;朕来看你，你不开心?&rdo;

沈尚书说：&ldo;微臣岂敢。&rdo;

小皇帝把沈尚书放在榻上，看着皱成一团的被褥，皱眉：&ldo;还没收拾?&rdo;

沈尚书说：&ldo;微臣刚刚睡醒没来得及整理床榻，还望陛下恕罪。&rdo;

小皇帝紧紧皱着眉，坐在了床沿上。被褥上干涸的血迹碰到了他的指尖，小皇帝心中升起了两分愧疚：&ldo;朕昨夜把你弄伤了?&rdo;

沈尚书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低笑：&ldo;陛下想让微臣说什么呢?&rdo;

夸一夸陛下龙具威武，还是喜气洋洋地跪谢君恩?

小皇帝听出他话里的不悦，也跟着冷下了脸：&ldo;沈爱卿。&rdo;

沈尚书深吸一口气，不想和这个混账熊孩子吵架。

累。

沈尚书换了个话题：&ldo;现在应该尚在早朝，陛下为何来了这儿。&rdo;

小皇帝说：&ldo;他们吵得朕心烦。&rdo;

沈尚书配合着问：&ldo;吵什么呢?&rdo;

小皇帝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ldo;户部侍郎的折子，要朕裁军。&rdo;

沈尚书叹了一声，说：&ldo;朝中大军七成守在北雁关，若裁，就是自毁长城，给漠北匈奴打开大门。&rdo;

他说是这样说了，可心里却知道，小皇帝巴不得赶快从北雁关中裁军。

北雁关里有太多张郄旧部，他们天高皇帝远，极有可能成为京城卧榻之畔的一只野兽。

小皇帝是个控制欲极强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果然，小皇帝陷入了沉默中。

沈尚书忍不住微微露出点嘲讽的神色：&ldo;陛下既然已有决断，微臣也就不再多言了。&rdo;

小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说：&ldo;沈爱卿说得对。&rdo;

沈尚书有点愁。

这个熊孩子，越来越难敷衍了。

小皇帝说：&ldo;爱卿在户部执掌多年，若这份折子是你递上来的，你会希望朕怎么做?&rdo;

沈尚书平静地说：&ldo;户部的事，当由户部自己解决。北雁关大军是国之脊梁，万万动不得。&rdo;

他太明白户部账目里的阴阴阳阳事。

这里面，从正三品侍郎到从六品小吏，个个都肥的流油。却个个都像无底洞，只要抓住机会就狠捞一笔。

他在尚书省时狠狠管着这些贪得无厌的饕鬄，才腾出军费让张郄炼出铜墙铁壁的北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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