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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其姝总觉得岁岁的话有哪里不对，跟着人牙子怎么可能还留着金银财宝在身上。

不过，如果她从小就这么&ldo;不同凡响&rdo;，那瞒着人牙子藏住自己的东西大概也不是难事。

&ldo;所以，你的名字是你师父起的吗？&rdo;其姝想起初见岁岁时就有的疑问，&ldo;为什么要叫麦穗的穗呢，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rdo;

&ldo;麦穗？&rdo;岁岁哈哈哈地笑起来，&ldo;是年岁的岁。&rdo;

其姝摸着小脸，不无尴尬地傻笑起来。

岁岁笑了一阵才继续说：&ldo;不过也不怪你听错，这个岁本来也少见人用来起名。我师父她偷懒，随便拿了一首诗来给我们师姐妹们取名字。&rdo;

&ldo;哪首诗？&rdo;其姝好奇，&ldo;年年岁岁花相似？&rdo;

岁岁瞥一眼阿似，摇头道：&ldo;不，岁岁年年人不同。&rdo;

第58章师姐你好

其姝想不到随口说也能虽不中亦不远矣，她一心只觉得岁岁的师傅真是个妙人，怪不得能养出岁岁这样迷一样的姑娘，一点也没注意到诗句中的微妙之处。

&ldo;岁岁，年年，阿人，阿不，阿同。&rdo;她始终带些孩子心性，掰着手指数过来，&ldo;那要是你师傅收了第六个徒弟时该怎么办？&rdo;

&ldo;她本来又何止六十个徒弟。&rdo;岁岁摇头晃脑道，&ldo;可她老人家大概嫌人太多，每旬教我们七日功夫，剩下的三日就让我们比试。&rdo;

她的目光落在小溪对岸一株叶子落光了的老树上，&ldo;不是演武场上那种点到即止的比试，她把我们关在一间大屋子里，门窗都用铁栅栏钉死了。屋子里有食物和水，可以任意取用。不过因为数量不足，大家之间少不得抢夺。本领学得好的抢到得多，吃得饱力气更大，自然怎么比怎么赢。人笨呢，抢不到就饿着，怎么打怎么输，就此送命也不稀奇。&rdo;

&ldo;三日后师父开了门，存活下来的才能继续跟着她。&rdo;

&ldo;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最后剩下五个时，她才说我们可以出师了，给起了名字。&rdo;

其姝从来未听闻过如此残酷的训练方式，一时间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

岁岁好笑地勾了勾她的下巴，&ldo;小可怜，吓着你了？&rdo;

&ldo;不……不是。&rdo;其姝当然不会承认，她好奇地追问，&ldo;是宇……公子授意你师傅帮他训练你们吗？&rdo;

因为阿似是裴子昂派来的，她本来说话并不避讳，可话出口时想起岁岁等人只当阿似是个过路人，她还是不要说出宇文达的全名以免引起他们不满。

&ldo;啧啧，他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rdo;岁岁笑道，&ldo;所谓出师，就是以后师傅不给饭吃，想吃饱穿暖就得各凭本事，当保镖，做死士，还有跟着小可怜你也算。&rdo;

其姝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再顾不得岁岁会不会疑心她露了口风让&ldo;陌生人&rdo;阿似怀疑，连声问：&ldo;那你当死士时执行任务，雇主会给你喂那种药吗？每隔一段时间要吃一次解药的那种。&rdo;

岁岁笑弯了腰，&ldo;你打哪儿听来这种事的？当然不可能了，药是能乱吃的吗，让我吃了□□，万一到了该吃解药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解药送不来，或者原本计划两个月完成的因故拖延又没预备足够的解药，我岂不是白死了。&rdo;

&ldo;那他们怎么确定你会听命行事呢？&rdo;

&ldo;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出得足够，自然有人愿意给办事。&rdo;岁岁不知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捂着嘴角絮叨起来，&ldo;不过，有的人天生吝啬，我刚下山时遇到过一个雇主，说好了给多少银子护送他一程。结果一路上他总是想法设法克扣我应得的，住店让我和挑夫闲汉一起挤通铺，打尖不许吃荤的，去茅厕去久了还要说我擅离职守，得减钱。老娘一个不爽，就与他对家讨了双倍的银子，把他直接送给了人家。&rdo;

还……还能这样啊！

其姝瞪大眼，完全不可置信。

不过，那是不是说如果她给足够多的银子，也能收买岁岁让她背叛宇文达呢？

&ldo;别说个没完了！&rdo;古婆子阴测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ldo;不是说到县城里休息一天吗？那还赖在荒山野岭做什么？&rdo;

&ldo;来了来了，别催命似的催个没完。&rdo;岁岁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拉着其姝往回走。

她被打开了话匣子，似乎说得意犹未尽，还不忘道：&ldo;你喜欢听这些？那到了客栈咱俩住一个屋，我给你讲一天。&rdo;

其姝只能点头，作为被监管的对象，她是不可能独自睡一间房的。

既然总得有个人在身边，岁岁说话有趣见闻多，当然是比天生一张讨债脸的古婆子更好的选择。

易县不大，但位于进京的要道上，往来商旅很多，客栈也修得大且华丽。

古婆子要了三间紧邻的上房，其姝与岁岁睡最中间，她住左侧，齐恒与莫日根住右侧‐‐还是为了看守其姝更方便。

因为一直没有机会与阿似单独说话，其姝也不清楚她到底如何打算，只能装作热情好客地邀请她一起用了早饭，就依依不舍地放人离开。

还不忘叮嘱：&ldo;找到你叔叔后，别忘了让人给我们捎个信，免得不知你是否安好。&rdo;

&ldo;放心吧，五姑娘，你们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rdo;阿似挽着路过早市时其姝买给她的一篮子冬柿，开心地挥手告别后，脚步轻快地没入人群去。

可是，傍晚的时候她又回来了。

手臂上原封不动地挽着那篮红通通的大柿子，欢欣鼓舞的小脸变得愁眉不展，脚步也拖沓又沉重。

其姝五个人正在客栈一楼大堂处用晚膳。

她最先看到阿似走进来，但因心里有鬼，故意低着头装没看见，还是岁岁先开口招呼：&ldo;哎呦，你怎么把柿子拿回来了？五姑娘不是说了吗，让你当礼物带给你叔叔的孩子们吃，总算是份人情，省得一上门就找人烦。&rdo;

阿似没听见似的挤在其姝与岁岁中间坐下，&ldo;我按着地址找过去，谁知开门的是个陌生人。打听之下，原来上个月我叔叔没了，婶婶一个人过不下去，就把房子卖了，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去了。&rdo;

&ldo;所以你没人可以投靠，就反过头来找我们。&rdo;岁岁唱双簧似的接下去。

阿似不好意思地点点头：&ldo;五姑娘，你做做好心，收留我吧。洗衣、缝补、煮饭我都在行，保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你只要赏我一口饭吃就行。&rdo;

其姝还没答话，古婆子已照例反对：&ldo;别看我们姑娘年纪小好说话就拿她开刀，也别觉得我们姑娘缺人伺候。&rdo;

&ldo;五姑娘怎么不缺人伺候？&rdo;阿似虽然还是一张可怜的脸，说话却很伶俐，&ldo;我全看在眼里，昨儿晚上，今天早上，梳洗打扮都是五姑娘自己来，你们两个女的就没人搭上一把手，只有我好心递了五姑娘一壶水，不然她连水都喝不上。当我不知道嘛，就是戏文里唱得那种恶仆欺负主人年纪小。五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保证比她们对你体贴周到一万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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