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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喔？&rdo;皇帝大感兴趣，话语里倍添了几分慈爱，&ldo;原来驸马如此重视香儿，倒叫朕老怀安慰了。&rdo;他停了片刻，细细想了遍欲仙炼制的那堆丹药，颔首道：&ldo;国师处的丹药或许不能治病，总还能强身健体，既是如此，你便去吧。&rdo;

&ldo;儿臣还有一事相求，&rdo;冯素贞抬起头，素来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些许红晕，&ldo;父皇也知晓，儿臣前阵子大小登科，少年心性一时忘形，对国师不大恭敬，说错了些话。现下既是有求于人，生怕国师心有芥蒂，尤其……尤其还想向国师讨要些秘药，更是面嫩得很。还请父皇唤个得力的人，陪着儿臣同去。&rdo;

皇帝哈哈大笑：&ldo;你啊你啊，看来果然是少年人食髓知味，才叫你这个饱读圣贤书的书呆也张开口向朕求这个。&rdo;他促狭地冲着冯素贞眨了眨眼，见后者似乎是赧然地低下了头，不由得笑意更深：&ldo;适合陪你走一遭的，想来也只有朕身边的王总管了‐‐&rdo;

冯素贞松了口气，听这口风，应该是应了。

&ldo;‐‐不过，王总管陪着香儿去国师那里了，朕给你手书个条子，你快些过去，兴许能在那里截住王总管，到时候，说几句悄悄话就得了。&rdo;

&ldo;什么？！&rdo;冯素贞吃惊，&ldo;公主去了国师处？&rdo;

&ldo;想来应是你们小两口心有灵犀，分别歇在两处，这一大清早地还都跑到朕这里来了，&rdo;皇帝饶有兴味地回想方才天香的模样，&ldo;香儿来这里跟朕撒了半天娇，忽然说看朕脸色不好，要去向国师拿几颗仙丹给朕，就拉着王总管陪她去了。说来你们平时一个两个的都对朕服用仙丹心下腹诽，但关键时候，还是国师的仙丹能给人定心啊！&rdo;

欲仙道宫内，天香正好奇地拿着甘蔗去戳丹炉。

前生欲仙还活着时她不曾来过此处，后来欲仙死了她皇兄便下旨将此处烧了个一干二净，算来这还是她两辈子头一次来这个装神弄鬼的地方，所以自打进来后就好奇地四处乱看，就连替皇帝来拿仙丹的旨意都是王公公传的信儿。

欲仙最是重视自己的丹炉，忍了她许久，又是瞪眼又是抬出皇帝的名头来约束天香，奈何天香素来油盐不进，今儿个又成心一直笑眯眯地假作痴憨，直教他也无可奈何，只想着等着此炉丹药出来后赶紧端茶送客。

天香打了个呵欠，她大大咧咧地躺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顺手抓了一把国师没来得及撤下的水果，&ldo;国师这里果然是好地方，才什么月份，连葡萄都有了。&rdo;她把手里的葡萄一颗颗揪下来，仰着头一颗颗往嘴里扔，吐了一地的葡萄皮。

&ldo;哎唷‐‐&rdo;王公公掏出汗巾沾了沾嘴边的汗，&ldo;公主，宫里头的暖房早就出了葡萄了，皇上三月份的时候就惦记着给您送，是您在外边儿玩得开心，才没赶上吃那第一拨儿。&rdo;

&ldo;哦，是嘛？&rdo;天香低下头，&ldo;父皇真是疼我，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留给我，我从前是太不像话了。&rdo;

王公公和欲仙都是一愣，到底王公公是个人精，忙又道：&ldo;公主您是个有孝心的，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杂家都清楚。&rdo;

可不管王公公怎么圆场，天香都是一副闷闷的样子。

欲仙轻咳了一声，道：&ldo;公主，仙丹将要成了！&rdo;话音方落，就看到欲仙身后鼎炉砰地一声炸响，冲出两粒泛着青光的丹药来。

欲仙将手一扬，那两颗仙丹就听话地落在了天香身旁的一个锦盒中：&ldo;公主请即刻送仙丹入‐‐&rdo;最后一个宫字还没说出来，欲仙开合的双唇就凝住了。

王公公翘起的兰花指也抖了抖：&ldo;‐‐公主，你怎么！&rdo;

你怎么把给皇上的仙丹给吞啦！

天香吃仙丹的动作跟吃葡萄的动作一模一样，一仰脖子就吞了一颗，吃得欲仙国师心头滴血：&ldo;公主，那可是给皇上炼的仙丹！&rdo;

&ldo;我当然知道，不是父皇的东西，我还不吃呢！父皇的东西，我当然能吃！&rdo;天香舔了舔嘴唇，小巧的鼻子都皱了起来，&ldo;可这东西又臭又酸的不好吃，父皇总吃它做啥。&rdo;

&ldo;哼，贫道的仙丹妙用无穷，只是公主一时察觉不到罢了。&rdo;欲仙虎着脸，以皇帝疼爱天香的劲头，吃颗仙丹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只吃了一颗罢了。

&ldo;好啦，那我们就把金丹拿去给父皇吧。&rdo;天香拍拍手，从椅子上跳起来，却突然面色大变，五官扭成了一团。她捂着肚子直直倒在了地上，蜷成了一团，呻吟道：&ldo;不对，有、有毒！&rdo;

&ldo;什么！&rdo;欲仙一甩拂尘，想要上前查看，却被王公公抢了个先，几步上前拼命摇晃起了天香：&ldo;公主欸，公主欸，公主‐‐公主‐‐您怎么就这么舍得杂家去了啊！杂家、杂家都被吓得眼‐‐冒‐‐金‐‐星了啊！&rdo;天香被他挡了个密不透风，待欲仙好不容易越过王公公金灿灿的帽子看到天香的脸时，只看到那张平素宜嗔宜喜的娇俏小脸已是如金纸一般，嘴唇一片青灰色。

&ldo;王公公……&rdo;天香嘴角噙出血来，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说话都只剩了气声，却还是坚定地握住了王公公的手，&ldo;去告诉父皇，香儿不能在他跟前尽孝了……那仙丹有、有毒！&rdo;

&ldo;胡说八道！&rdo;欲仙大怒，&ldo;我的仙丹怎么会有毒，你这是诬陷！你这是碰瓷！&rdo;

&ldo;国师可不要乱说话，&rdo;王公公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冷，&ldo;公主是什么人，还会碰你的瓷？&rdo;他又取出手帕擦了擦脸颊，把手里的一把金豆子藏进手帕里收进怀里，&ldo;公主如今命悬一线，杂家就不跟你耗着了。来人，快去宣御医，杂家得赶紧去见皇上！&rdo;说罢，生怕欲仙拦着他一般，几步就跑出了欲仙宫，滑得像条鱼。

欲仙气急，见王公公居然把手下的小太监全带走了，不由一呆，立时到了天香近前，伸手去扣她脉门。

出乎意料的是，方才气息奄奄的天香却就地滚身，腾空而起，还在空中伸了个懒腰，这才施施然落到了方才的太师椅上，还有空闲功夫摸到了方才没碰到的茶碗。

欲仙被这变故惊得措手不及：&ldo;你！&rdo;

天香喝了一大口茶，在嘴里咕噜咕噜地一涮，噗地吐在了地上：&ldo;这暖房里养出来的槟榔真难吃。&rdo;她歪着头想了想，前世在岭南吃的槟榔似乎也是这个味道，就大度地挥了挥手，&ldo;算了，应该没有下次了。&rdo;

&ldo;你居然假装中毒！&rdo;欲仙恨得咬牙切齿。不管暗地里他做了什么勾当，明面上都是个忠于皇帝的世外高人，就算暗中参与了谋害太子，但他到底没把自己摆到台面上去，毕竟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可天香这么一闹，定然会让皇帝和他生了罅隙，甚至会对不老丹的功效起疑。

&ldo;谁装了？&rdo;天香白了他一眼，举起自己雪白的手腕，那上面的红蜘蛛红得骇人，&ldo;这不是你家的驰名商标吗？&rdo;

&ldo;……&rdo;天香居然知道自己中了阴阳断魂散？还知道这是他的手笔！难道是一剑飘红那个蠢货告诉她的？

&ldo;识相地就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就找人给父皇介绍介绍你这个驰名商标。&rdo;天香把剩下的茶都喝了，才算把嘴里那恶心的槟榔味去掉了。

欲仙咬牙道：&ldo;我没有解药。&rdo;

天香露出一副&ldo;谁信你谁蠢蛋&rdo;的表情。

欲仙只觉得自己牙快被咬碎了，才道：&ldo;若想解阴阳断魂散，只有用断肠糙，此糙只有妙峰山上才有，公主若要解药，就自己去妙峰山上找去吧！&rdo;

天香仍是一副&ldo;谁信你谁蠢蛋&rdo;的表情。

欲仙脸上阴晴不定：&ldo;公主，贫道所言，句句属实。&rdo;

天香点头：&ldo;嗯，句句属实，句句废话。&rdo;

欲仙勃然大怒：&ldo;公主不要欺人太甚！&rdo;

天香翘起二郎腿，挠了挠脸颊，这层金粉扑得难受死了：&ldo;老杂毛啊老杂毛，如果今日来的是一剑飘红那个实心眼，没准儿会信了你的话。你是炼丹炼傻了？现在可没有你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父皇寝宫离这里所说不近，可也不远，你再这么耽误下去，父皇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我中没中毒，太医一诊即知。&rdo;

欲仙权衡利弊，憋红了脸，从牙fèng里下令道：&ldo;去，把我寝房里那个青花瓷瓶拿来。&rdo;

&ldo;是！&rdo;一旁的小道士领命，立刻小步跑了出去，不多时，就捧了个瓷瓶跑了过来。

欲仙取过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来，用手指搓起药丸阴沉着脸道：&ldo;公主，张嘴，贫道喂你把这药吃下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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