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哼。&rdo;听得那样的语气,那笙忍不住哼了一声,不服气,却问,&ldo;那么你可以做到最厉害那种,是不是?&rdo;
&ldo;以前可以啊,现在大约差了好几点。&rdo;真岚摇头。
&ldo;好几点?到底几点?&rdo;那笙诧异,莫名其妙。
&ldo;这里、这里、和这里……&rdo;断手掀起斗篷,点着空空荡荡的身体各个部分,左臂、双腿和躯体,真岚微笑着,&ldo;一共四点。&rdo;
&ldo;啊,是这样……&rdo;恍然大悟,东巴少女连连点头,却大包大揽地拍胸脯,&ldo;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替你补上这几点,让你变成最厉害的!&rdo;
顿了顿,那笙终归还是好奇,忍不住问:&ldo;那么现在谁最厉害嘛?&rdo;
真岚笑了笑,拉着那笙,指指一边的苏摩,悄声:&ldo;现在还没有他厉害呢。&rdo;
那笙看着一边低头给炎汐治伤的鲛人少主,心里却是欢喜的‐‐那样炎汐就一定不会有事了。她压低声音,吐了吐舌头:&ldo;他最厉害?可他一定不肯教我的。&rdo;
&ldo;嗯。你要自己好好学。&rdo;空桑皇太子轻声嘱咐,神色却是凝重的,&ldo;以后要很辛苦呢……即使有西京一路陪着你。最厉害的如果是苏摩也罢了,可惜沧流帝国还有个垂帘听政的智者圣人……那个人、那个人……唉。&rdo;
真岚的眼神从未有那样的晦暗沉重,交错着看不到底的复杂。
&ldo;那个人才是最厉害的?&rdo;那笙吓了一跳,问。
&ldo;至少我还没见过更强的。到底是谁……九十年前就是败在他手里,却居然从未看到过那个人的&lso;真像&rso;。&rdo;空桑皇太子长长吐了口气,微微摇头,&ldo;太强了……虽然那时候我被青王出卖、中了暗算,但那个智者居然能击败帝王之血的力量,并将其封印,已经匪夷所思……哪里来的这种力量。&rdo;
那笙听他喃喃自语,却有些莫名其妙,只懂得他确认了那个沧流帝国的人才是最厉害的,不由心里忐忑:&ldo;万一……万一他来了,我可打不过他啊。&rdo;
&ldo;不会亲自来的罢。&rdo;真岚看着天尽头的白塔,喃喃自语,&ldo;百年来那个智者从未离开过伽蓝神殿一步啊……真是个奇怪的人,很多事情、他似乎是在有意的放纵呢。不然鲛人早已全灭,无色城也未必能安全。&rdo;
&ldo;嗯?&rdo;那笙诧异,却看到真岚已经回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那个笑容又是爽朗干净一如平日,将她心头的阴云驱散:&ldo;不要怕啊,小丫头。你戴着皇天、好好学一些防身的术法就好,你一定能解开四个封印的。&rdo;
&ldo;我才不怕。&rdo;那笙咬着牙抬起眉头,看着真岚,&ldo;别以为我怕了‐‐那笙答应别人的,还从来没有作不到的!&rdo;
真岚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发,笑了:&ldo;真要感谢皇天选了你。&rdo;
另一边的西京,却是和慕容修低语了许久,两人的脸色都是凝重的。
&ldo;看来我是无法亲自送你去叶城了,不然给反而会害了你。要知道目下整个沧流帝国会开始追杀我和那笙一行。&rdo;两人在这个间隙里分析了目下的形势,西京沉吟许久,终究说了一句,&ldo;想不到我居然不能实现对红珊的诺言。&rdo;
看到剑客郁郁不乐的神情,年轻商人反而安慰:&ldo;前辈不用为我担心……&rdo;
&ldo;西京大人不要担心,如果泽之国境内、我可以托人一路护送慕容公子。&rdo;一边开口的,却是风华绝代的赌坊老板娘。家业一夕间破败如此,如意夫人却毫不惊慌,慢慢开口:&ldo;我在此地多年,好歹也有些人脉,要护送一个人并不难。&rdo;
&ldo;如此……多谢了。&rdo;西京愣了愣,看到老板娘认真的神色,脱口。
&ldo;不必谢。慕容公子是红珊的孩子,也是我们鲛人一族的后代,该当出手相助,&rdo;如意夫人抬手掠了掠鬓发,笑了笑,&ldo;而且……如今我们鲛人和空桑人之间、也该相互扶持,不好让西京将军为难。&rdo;
她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解开,将一面晶莹的玉牌拿在手里轻轻抚摩。
上面,刻着双头金翅鸟的令牌‐‐沧流帝国十巫赋予领地总督的最高权柄象征。这个情人的馈赠她保留了多年,未曾轻易动用。
&ldo;这面双头金翅鸟的令牌,就让慕容公子随身带着吧……&rdo;如意夫人垂下头,看了手中那面温润的玉牌半日,终于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道,&ldo;为了海国,红珊当年战败被擒,受了多少苦楚,才遇到了你父亲‐‐如今天见可怜,让我遇到她的孩子。&rdo;
轻轻叹息,如意夫人终究狠下心,将那面含义深长的玉牌递给一边的年轻商人。
&ldo;啪&rdo;,忽然间凭空一声轻响,仿佛无形力量蓦然卷来,那面玉牌从慕容修指间跳起。众人大惊,西京按剑回头,看到坐在角落榻边的傀儡师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招,将那一面令符收入了手心。
&ldo;少主?&rdo;如意夫人诧异,有些结巴地问,&ldo;怎、怎么?少主不同意么?&rdo;
&ldo;不同意。&rdo;苏摩收起手,冷冷道,&ldo;这个东西,不能给中州人。&rdo;
&ldo;是……是。&rdo;没有料到少主会这样斩钉截铁地反对,如意夫人愣了一下,却只是无奈地低头服从,依然低声分辩,&ldo;但慕容公子他是红珊的……&rdo;
&ldo;红珊是红珊,他是他。&rdo;不等如意夫人说完,苏摩蓦然出言打断,傀儡师的眼睛依然是茫然冰冷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ldo;一个走南闯北的男人,还要靠前人余荫庇护,算是什么东西。&rdo;
那样锋锐恶意的话,仿佛刀般割过慕容修的心。
年轻珠宝商人蓦然抬起眼睛,盯了这个傀儡师一眼,仿佛要把这个说出这样冷嘲的人的模样记住。然而慕容修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按住了涌起怒意的西京,只是对着苏摩淡淡道:&ldo;教训的是‐‐原来阁下毕生都未曾受人半点恩惠,佩服。&rdo;
苏摩冷笑,本来开口就要说,陡然间仿佛想起一个人,心里便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忽然间闭口不言,脸色转为苍白。
虽然是沉默,可那样凝聚起的杀意让室内几个高手都悚然动容。那一边真岚已经顾不得捧着书卷看的那笙,立刻回身,有意无意地拦在双方之间,笑:&ldo;鲛人也会闹内讧?这个慕容小兄弟可算是你们自己人吧?&rdo;
&ldo;呵,&rdo;忽然间,苏摩身上的杀意淡了下去,却是冷笑着,轻声吐出两个字,&ldo;杂种。&rdo;
那样的两个字,让所有人都变色。
‐‐云荒上几千年来都畜养着鲛人,作为奴隶。而无论空桑人、还是现在的沧流帝国,都很少有鲛人生下的混血孩子。畜养奴隶的主人们虽然耽于纵欲享乐、却从骨子里认为让鲛人延续血脉是极端可耻的事情,因此很多胎儿在刚成形的时候便被杀死在母亲身体里;而另一方面,即使鲛人内部、对于这种被凌虐而生下的半人孩子,也视为耻辱的印记、并不善待,以&ldo;杂种&rdo;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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