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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楚明允。&rdo;苏世誉在背后忽然出声。

楚明允应声驻足，稍偏头看过去，灯火映在眉梢眼角点点光华，他低声道：&ldo;嗯？&rdo;

苏世誉少有地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旁处，语调仍端得平稳，&ldo;总归算是你救我一次，……往后还请别再如此，苏某不至于顾全不了自己。&rdo;

楚明允长长地&lso;哦&rso;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地笑着了然道：&ldo;看来要对我这种人道谢的确是太为难苏大人这样的忠良了。&rdo;

苏世誉沉默了片刻，&ldo;苏某感激不尽，日后公事以外之处你若有需要，我倾力相助自然不在话下。&rdo;

隐在重重灯影间的眉目尽染冷意，楚明允抬手按了按肩头伤处，忽而转过身来，笑了，&ldo;光景正好，我看也别等什么日后了。&rdo;

他点了点自己的脸，笑的得寸进尺，&ldo;你亲我一下，此后各不相欠。&rdo;

&ldo;……&rdo;苏世誉微皱了眉，看着他没有动作。

楚明允抽了口冷气，捂着肩头，低眉敛目作出泫然欲泣的模样，&ldo;嘶‐‐伤口疼。&rdo;

&ldo;……楚大人。&rdo;

&ldo;似乎是伤到骨头了，唉真是……&rdo;

&ldo;……楚明允。&rdo;苏世誉打断了他的话。

楚明允抬眼偷着看他，终究没绷住表情笑出了声，他强忍着肩头的颤抖，摆了摆手说：&ldo;罢了，不闹了。&rdo;顿了顿又缓了笑意道，&ldo;你给我笑一个就当还清了。但我要的不是你那种整天挂着的假笑，就像……&rdo;他思索了一下如何形容，&ldo;就像你之前笑杜越傻的时候的那样，真正的一个笑，不难吧？&rdo;

&ldo;……我从未笑过他傻。&rdo;苏世誉纠正道，他看着楚明允，意外地发现对方的神情居然颇为认真。

苏世誉隔了几步距离看了楚明允良久，眉目柔和时连无奈都像染了宠溺，他缓缓弯起唇角，眼瞳里化开一潭温柔暖意。

楚明允有须臾失神，府灯的光自对方身后流泻，穿越夜色落在他掌中，似乎捎来了那丝温暖。

&ldo;你似乎同我之前以为的不大一样。&rdo;苏世誉道。

楚明允闻言淡淡挑了眉道：&ldo;这话听上去不大像夸奖。&rdo;

&ldo;会吗？&rdo;苏世誉笑笑，他望了眼候在一旁的车马，&ldo;夜色已深，苏某先告辞了。&rdo;

马车旁秦昭已站着等了许久，一见楚明允走近就迎了上来，&ldo;怎么回事？&rdo;

楚明允三言两语将大致给说了，秦昭无言良久，一贯面无表情的脸努力了许久也没能作出一个复杂的表情给他看，只得问道：&ldo;师哥，你伤的是肩头，还是头？&rdo;

楚明允倚着软垫，回给他一个白眼。

&ldo;你对他真有那个心思？&rdo;秦昭追问道。

&ldo;可能吗？&rdo;楚明允冷笑一声，调整了姿势抬眼看他，&ldo;你以为苏世誉是什么人？说是允我一件事也多半是试探，我挨了一箭才换他放下些许戒心，可不能就那么白白浪费了。&rdo;

&ldo;那你这个要求得出什么结论了？&rdo;秦昭问。

楚明允望着车窗外的夜色苍苍，半晌缓缓道：&ldo;我发觉他那么笑起来还真是好看。&rdo;

&ldo;……&rdo;

作者有话要说：　　苏世誉：不想理你==

楚明允：呵→_→

第九章

次日清晨有人报案，说是在京郊外发现了一具尸体，整张面皮都被撕了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京兆府尹连忙派人赶了过去，根据体态特征几经查验，最终确认那竟是当今状元宋衡。紧接着有一男子出来认罪自首，自称是落榜后心生妒忌，一时冲动才下此毒手。其他试子前来指认，说正是此人送了豪宅给宋衡，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仗义之士，孰料心肠如此歹毒。

起因罪证一应俱全，判做收押牢狱秋后问斩，案子便顺利地结了。结果呈报御前，虽说堂堂状元遭此谋害，但到底不过是同乡间的私人仇恨，无关家国社稷，换得皇帝朝臣叹息，赏识他才学之人的痛惜，如此罢了。如一粒细石落入湖中，仅仅泛起微澜而已。

世事陡转，连茶楼里的闲话也是隔几日就换些新鲜的，宋衡一个儒生，人脉寥落，没来得及上任更不用谈政绩，案子了结，就如同风间尘埃，落定便歇。

在意的，恐怕只有那两人。

金殿听奏时苏世誉与楚明允对视一眼，各怀心思，恰都没提那晚地牢的事。他们自然明白，那晚宴请众臣的宋衡显然是贴上他脸的人顶替的，然后对方一见不妙，急急地抛出这个案子将其掩盖过去，反正是死无对证。

下朝时楚明允叫住了苏世誉，明知故问，&ldo;苏大人怎么不向陛下禀报地牢的事？&rdo;

&ldo;陛下年纪尚轻，心性未稳，何必现在拿猜测扰他。&rdo;苏世誉淡淡道，瞥了楚明允一眼，&ldo;楚大人不也没提，那么你从此事中读出了什么呢？&rdo;

楚明允勾起一丝笑，直看入苏世誉眼里，&ldo;难道苏大人和我想的不一样吗？&rdo;

苏世誉轻笑一声，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碧瓦飞甍，&ldo;……一叶落而知天下秋。&rdo;

见微知著。这是野心勃勃者在棋局中落下的第一子。

出长安城外几十里的西郊多山，层峦耸翠，岭山逶迤，鸟兽穿梭于古木虬枝间，鸣叫相应，是个鲜有人家的地方。

一处山崖上有两个男子勒马而停，放眼前望。为首的男子墨蓝袍袖被风鼓起，衣襟袖口处层叠莲纹隐现，暗红如血，他回头问向身后的人：&ldo;确定是这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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