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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苏世誉颔首，&ldo;今晚真是麻烦楚大人了，我替陆尚书向你道声谢。&rdo;

楚明允随意摆了摆手，道：&ldo;道谢就免了，让他别总是要生吞活剥一样地瞪着我就行了。&rdo;

苏世誉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ldo;对了，&rdo;楚明允忽然道：&ldo;你不是已经认出那个慕老板了？&rdo;

苏世誉轻轻摇头，笑道：&ldo;我若是真认出是谁了，也就不必再陪你做戏，更不必让人去林中搜寻了。&rdo;

&ldo;哦？&rdo;楚明允奇道：&ldo;这么说，你那话都是假的？&rdo;

&ldo;也不全是，&rdo;苏世誉道，&ldo;的确是隐约感觉有几分熟悉，但想不出究竟是谁。后来的话不过是想诈他一诈，看他会不会自乱阵脚。&rdo;

&ldo;那苏大人是怎么确信他是要叫你兄长的人？&rdo;

苏世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ldo;楚大人难道看不出他要比你我小上一些吗？&rdo;

&ldo;……看出来了。&rdo;

显出破晓之色的夜空里忽然响起一声鸟唳，黑羽鸟自半空俯冲下，落在楚明允抬起的手臂上，及时挽救了这走向尴尬的场面。

楚明允拆下信笺，唇边慢慢勾起了笑意，侧头对苏世誉道：&ldo;看来，这夜可还没完呢。&rdo;

&ldo;有人偷偷溜出了长安城，似乎是往这边来了。苏大人，你我现在往回走，说不定刚巧能碰见呢。&rdo;

晓色苍苍，山岚薄雾，一辆马车疾驰出了长安，拐下官道，径直入了林中。

静姝面色凝然，倚着车壁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陈思恒挨着她坐在车里，悄悄将车帘撩开望了一眼飞速闪过的林木深深，复又收回视线，半晌终究忍不住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细声细气地叫道：&ldo;……静姝姐姐。&rdo;

陈思恒一连唤了好几声，静姝才迟缓地回过神，冲他勉强一笑，问道：&ldo;怎么了？&rdo;

陈思恒忧心忡忡地看着她，&ldo;为什么我们要连夜出城，是出什么事了吗？&rdo;

&ldo;对，&rdo;静姝想了想，哄道：&ldo;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有点小变故。你记不记得之前常来找我的那个哥哥，我们去看看他。&rdo;

陈思恒却低下头去，手上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袖，低声道：&ldo;可是我……觉得很害怕……&rdo;

静姝讶然，只听陈思恒慢慢地说了下去：&ldo;那个晚上……好像也是这样的，大家都告诉我没事，然后、然后没了……什么都没了……&rdo;他话音微微哽咽，偏又埋着头不让人看见，只是那身躯实在消瘦单薄，似乎再也撑不住什么重压了。

这孩子是依赖信任极了她，静姝哪怕心肠再硬，此刻也不免动容。她沉吟片刻，将藏在袖中的匕首塞给了他，柔声道：&ldo;你不用怕。&rdo;

陈思恒慢慢地抬头看着她，果真红了眼眶。

静姝粲然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ldo;你有了刀，就有了力量。再害怕的时候，就可以保护自己了。&rdo;

陈思恒张了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外面猛然响起了声尖厉马嘶，车陡然刹住，静姝连忙揽住陈思恒控制着没有摔出去，待身形稍稳放开他，边撩帘边提声问道：&ldo;发生什么了？&rdo;

车夫竟已然逃窜，浓夜渐薄，她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下马的两个人，白衣青年一转头也看见了她，笑道：&ldo;又见面了，静姝姑娘。&rdo;

静姝心神一震，面上却带上了笑，拉着陈思恒走下车，&ldo;真是巧了，两位公子怎么会在这里？&rdo;

&ldo;刚解决完了桩案子，正要回城。&rdo;苏世誉道，&ldo;姑娘又为何这个时辰出现在了这里？&rdo;

&ldo;我……&rdo;

&ldo;你们俩这么绕圈子不觉着累吗？&rdo;楚明允凉凉地插话进来，走近了一步直接将那铜符冲静姝亮了亮，问道：&ldo;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rdo;

静姝脸色顿时变了，&ldo;它……怎么会在你手上？&rdo;

楚明允收回手瞥了眼东西，冲她弯眸一笑，&ldo;你觉着呢？&rdo;

&ldo;你……&rdo;

&ldo;自然是他主人死了，我从他身上拿出来的呀。&rdo;

静姝身形一晃，喃喃道：&ldo;死了？……死了？&rdo;

她脑中顿时空白一片，似乎极为茫然困惑地四下看了看，最终目光艰难地落回了楚明允身上。她眼神骤然变得怨毒，一把推开身旁的陈思恒，迅猛如电地冲向他。

&ldo;我杀了你‐‐！&rdo;声音尖锐凄厉，不复温婉。

&ldo;哟，&rdo;楚明允挑眉笑了，微侧身掠至她身前，抬手截下招式，死死扣住她的手腕，&ldo;身手倒是不错，可惜‐‐慢了点。&rdo;他反手一把将静姝甩了出去，直跌得撞上了几丈远处的古树。

静姝挣扎撑起身子，咳了一声，只觉浑身骨头散架般的发疼，一时竟再站不起来。

楚明允慢悠悠地道：&ldo;站不起来就乖乖躺着，回答我的问题，&rdo;他抬了抬手中铜符，&ldo;这是做什么用的？&rdo;

静姝盯着他，轻哼了一声，猛然摸出什么塞进了口中。她抬手的瞬间苏世誉就上前去拦，一把拉下了她的手臂，但终究晚了一步，静姝极为挑衅地跟苏世誉对视着，白皙的喉微动，将东西咽了下去。

苏世誉轻叹了口气，松开她站起了身，&ldo;姑娘何必如此决绝，我们对你并没有杀意。&rdo;

静姝双手撑着地，忽然慢慢地笑出了声，那笑声渐渐大了起来，竟显得有些畅快之意，&ldo;少主……&rdo;她望着远处，&ldo;静姝无能，你……你且等我。&rdo;

她身体忽然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一丝血色自唇边渗出，瞳孔已然有些涣散，近乎呆滞地痴痴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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