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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杜越蹲在角落里，背对着他们不知在鼓捣什么。

&ldo;干嘛呢？&rdo;楚明允道。

杜越回头，轻哼了声，满眼得意，&ldo;不告诉你。&rdo;

楚明允瞄着他挡在身前的一堆烟火，&ldo;你个子太矮了，遮不全。&rdo;

&ldo;靠！&rdo;杜越猛地起身，&ldo;你……&rdo;

秦昭站在楚明允身后看着他，黑眸沉静。他心头一跳，匆忙地避开视线，想起秦昭恐怕还生着气，这时再招惹楚明允指不定对方会不会再护着自己，只好颇识时务地嘀咕，&ldo;老子还小着呢，再过几年肯定就比你高。&rdo;

楚明允听得真切，懒得理他。

身后脚步声忽起，青衣婢女匆忙赶来通报，楚明允漫不经心地应声，转过身去，一抬眼，微愣。

庭中红梅怒放，满眼风雪中显出一人身影。黑发如墨，雪衣如华，苏世誉独自踩过积雪稳步而来，撑一把紫竹骨伞，风盈满袖，仿佛一瞬间寒梅冷香于他行走间无声绽放，随飞雪染上他肩头，如一卷风骨清韵的写意画作。

&ldo;靠！我表哥就是好看！&rdo;杜越不知何时凑上前来。

楚明允扫了他一眼，指尖微动，忍住了当着苏世誉和秦昭的面揍他的冲动。

苏世誉已走入廊下，收伞的动作一顿，看向杜越，&ldo;阿越，好好说话。&rdo;

&ldo;表哥！你真好看！&rdo;杜越眉开眼笑地凑上去。

苏世誉淡笑了声，又转而对着楚明允微颔首：&ldo;楚大人，久等了。&rdo;

&ldo;还好。&rdo;楚明允看向外面，&ldo;苏大人，居然是独自前来？&rdo;

&ldo;原本便是我自己要来，带些旁人做什么？&rdo;苏世誉看着他笑道。

楚明允微挑了眉，笑道，&ldo;随口问问。&rdo;

他们随苏世誉一齐在席上落了座，茶水菜品依次上来，热气蒸腾诱人。楚明允悄无声息地离了席，转到廊外阴影里，问道：&ldo;怎么样？&rdo;

影卫道：&ldo;主上，府内与周围都已清查完毕，没有任何可疑人物。&rdo;

&ldo;……&rdo;楚明允困惑地望向厅中正与杜越交谈的苏世誉，缓缓地蹙了眉，&ldo;……居然真是一个人。&rdo;

苏世誉忽然似有所感般地偏头看了过来，正撞上了楚明允的目光。四目相对，他不及反应，苏世誉却淡淡一笑，转而收回了视线。

清冽的冷风夹着梅香悠转入廊下，他静默片刻，继而低声吩咐道，&ldo;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rdo;

用罢晚饭，婢女们收拾了碗筷，上了温酒金橘，便悉数退下，留他们四人继续守岁。

偌大的正厅顿时有些空阔，杜越抱着杯盏蹭到苏世誉身旁坐下，嘿嘿一笑，&ldo;表哥我陪着你啊！&rdo;

楚明允往一旁瞥去一眼，秦昭面无表情地垂着眼，一点也不愿看向那边。他低声一笑，也挪席过去挨着苏世誉，&ldo;他自然是由我陪着，轮得到你？&rdo;

在场三人都微诧地看着他，而楚明允不紧不慢地给苏世誉倒下盏酒，斜眸看向秦昭，&ldo;你还坐那么远干嘛？&rdo;

秦昭心领神会，犹豫了一瞬，跟着坐了过来。四人这么围炉而坐，厅中就空的更厉害了，苏世誉浅抿着酒，目光扫过杜越别扭地偷瞟着秦昭的样子，但笑不语。

杜越偷偷地将目光收回，暗叹一声，注意力随之落在了杯盏之上，当即不满地叫出了声：&ldo;怎么只有我的是茶？！&rdo;

楚明允慢悠悠地道：&ldo;酒喝多了不长个，你还小着呢。&rdo;

杜越颤抖地指着他，&ldo;我操……&rdo;苏世誉看了他一眼，他硬生生改口，&ldo;……操劳这么久，大过年的你还压榨我。&rdo;

苏世誉收回视线，笑道：&ldo;你不是向来一杯就倒的吗，喝茶也好。&rdo;

&ldo;那多没意思啊，&rdo;杜越皱着脸，&ldo;而且表哥这都多少年了，我现在不一样了，早就不是一杯倒了，不信你让我喝一个试试？&rdo;

苏世誉笑笑，&ldo;我信就是了。&rdo;

杜越一下噎住，偏正对着楚明允笑眯眯的模样，顿觉不慡至极。他喝尽了茶水，而后猛地伸手抓过了酒壶倒了满杯，仰头灌了下去，动作迅猛一气呵成，得意洋洋地对上了秦昭担忧的视线，亮了亮杯底，&ldo;我就说没事吧。&rdo;

秦昭看着他满脸通红，但眼里的确是清明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杜越便乐呵呵地又满上一杯，看着楚明允和苏世誉，饮下一口，&ldo;我就说……&rdo;他话音一顿，手上不觉松了力气，一歪头倒在了身旁的秦昭身上。

秦昭眼疾手快地一手揽住杜越，一手捞住杯子放还桌上。

楚明允随手搭在苏世誉肩上，啧啧感叹：&ldo;苏大人，你这表弟还是真没说假话，也不知多少年来是怎么只长了一口酒量的。&rdo;

苏世誉没有接话，默然地拉下了他的手。

秦昭低头看着怀里昏昏沉沉的杜越，犹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ldo;我送他回屋。&rdo;也不待那两人回答，直接就起身走出。

药庐里有淡淡糙药苦香，灯影寂寂。秦昭躬身将杜越放在榻上，杜越忽然反手拽住了他衣襟，边睁眼边迷迷糊糊地念叨，&ldo;还……还能喝……&rdo;

&ldo;嗯。&rdo;秦昭将衣襟解救下来，&ldo;睡吧。&rdo;

&ldo;咦？&rdo;杜越猛地睁开眼，呆愣愣地瞧了他一会儿，&ldo;秦昭？……你终于理我了。&rdo;

&ldo;没有，&rdo;秦昭道，想了想又补充道，&ldo;我怎么会不理你。&rdo;

他记得那年依稀也是这样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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