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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ldo;我知道。&rdo;楚明允抬手按着眉心，闭了闭眼，&ldo;下去把伤处理了吧，其他的不用你操心。&rdo;

副将也不多言，行了一礼后艰难地起身告退了。待他们都出了殿，秦昭这才默默地走到了近前。

楚明允并未看他，只淡淡道：&ldo;你也走。&rdo;

秦昭一愣，&ldo;师哥……&rdo;

&ldo;不走留着等死？&rdo;他声音不带感情，近无起伏地道，&ldo;让影卫也散了吧。&rdo;

秦昭猛地睁大了眼，&ldo;那你呢？&rdo;

&ldo;我？&rdo;楚明允勾了勾唇角，&ldo;我不走，我拼命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一切吗，如今已经走到死局了，都结束了，即便能逃，可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rdo;

他缓缓摊开手，低眼看着自己的掌纹，&ldo;真是可笑，我花了九年才走到了这一步，结果不过几天就到了穷途末路。&rdo;他顿了顿，收拢了手指，&ldo;我不是输给了李承化，是天不容我。&rdo;

秦昭说不出话来，只能定定盯着他。

楚明允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ldo;杜越还在府里，匈奴入城后难保会发生什么，你还不带他离开？&rdo;

他攥紧了身侧的手，手背上青筋毕现，却满心挣扎地没有动作。

楚明允平静到了极致，惊不起一丝波澜似的，&ldo;你方才那么急的进来，是又有什么坏消息了？&rdo;

秦昭看了看他，忽然不忍开口，如鲠在喉般地难受。

&ldo;说吧。&rdo;

秦昭张了几次口，最终只得涩声含糊道：&ldo;……李延贞不见了，羽林军正在向着宫城来。&rdo;

楚明允陡然愣了一下，而后他毫无征兆地缓缓笑了出声，笑声渐大，空落落地落在殿里回响，&ldo;他来了，&rdo;语调竟是欢喜的，他眉眼都盈盈弯起，笑得止不住，&ldo;他来了，他来了……&rdo;

秦昭终于忍无可忍，&ldo;师哥，苏世誉他是要来杀你！&rdo;

他笑得身形都颤，就这么抬眼看向秦昭，&ldo;我等他来杀我。&rdo;他笑意盈盈，&ldo;李承化算是什么东西，想要杀我，就该他来动手。&rdo;

秦昭紧咬着牙，&ldo;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rdo;

楚明允偏头，半晌缓了笑，轻声道：&ldo;我有许多年没回过苍梧山了。师弟，你以后回去了，就替我在师傅墓前敬一杯酒，告诉他我不后悔走到今天。&rdo;

话罢也不等秦昭回答，他扯过搭在一旁的帝袍披上，走出了御书房的殿门，长风盈衣，黑袍翻飞间金纹闪灭。

太尉府里杜越挠心挠肺地等了许久，一见到秦昭出现当即扑了上去，&ldo;我靠你们俩怎么回事啊，现在才过来，走走走，快带我进宫我有急事要……&rdo;

他拉过秦昭就急忙忙地要往外走，被秦昭反手一把抓住了，奇怪地抬头看去，才发觉秦昭神情似乎有些不对，&ldo;怎么了？&rdo;

&ldo;我……&rdo;秦昭深深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放弃了，转而道：&ldo;我送你出城。&rdo;

&ldo;什么啊，我不是要出城我是要进宫找姓楚的！&rdo;

&ldo;杜越，&rdo;秦昭握着他的手发紧，认真道：&ldo;长安现在很危险，我送你出城。&rdo;

杜越一怔，当即变了脸色，&ldo;我才不走。&rdo;

秦昭真觉得自己快要急火攻心，顾不得再跟他解释，强拉着他就要出去。杜越却猛然恼火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ldo;我说了我不走！&rdo;

他便怔然地盯着自己空了的手，一时做不出反应。

杜越也回过神来，懊恼地皱着眉，上前又握住秦昭的手，口气勉强算得上平和，&ldo;你送我出去，是不是还打算自己回来找姓楚的？&rdo;

秦昭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点了点头。

一股火当即又窜了上来，杜越忍了忍，才道：&ldo;你大爷的，你自己还打算跟他共患难，把我送走了没我什么事？我是不值得你们信还是没什么用待在这儿碍事？&rdo;

秦昭忙道：&ldo;不是。&rdo;

&ldo;那你觉得我是那种把你们不知是死是活的扔下，自己能心安理得跑了的人？&rdo;

&ldo;我……&rdo;秦昭语塞，&ldo;我不想你有危险……&rdo;

&ldo;可我也担心你啊。&rdo;杜越看着他。

秦昭蓦然呆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杜越纳闷地疑问出声，他突然就抱住了杜越。

&ldo;你……&rdo;杜越吓了一跳，在他怀里有些无所适从，犹豫着却还是没推开，&ldo;喂，你这样……我就当你答应带着我了啊……&rdo;

秦昭没有说话，用力抱紧了他。

偌大的金殿死寂，楚明允独坐在皇位上，一手抵着下颌漫无目的地扫视过寥落无人的大殿，一手搭在椅上，指尖若有若无地轻点着，敲出轻轻的声响，幽幽回落在空阔的殿内。

他忽而停下了手，唇边勾起了一丝笑意。

等的人来了。

他听到殿门外马蹄声如闷雷滚滚而来，一刹而止，静极了，是全军定住。

而后殿门拖长了&ldo;吱呀&rdo;一声，几个兵士推开了门，分列两旁，落日余晖流淌进来，衬着殿外黑压压的一片骑兵，有人缓步走入，墨发白衫，远远地停在殿门前，抬眼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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