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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那个女人也在注意时成，目光是狐疑的，没有一点羞涩和歉意。当时成犀利的目光和她正视时，她将狐疑的目光移向了远处。时成这才发现，年轻女人不过二十五六岁，眼睫毛长长的，翘翘的，一定是人造的，像布娃娃的大眼睛。休闲的黑白相间的毛衣，宽宽的，大大的，外套一件银灰色摄影马夹，像个新闻记者和电视剧组里的制片。时成注意到她那双鞋，对，就是放在她家客厅楼梯口的那一双。准确无误，身份论定，这就是刚从我的床上下来的女人！时成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将她的鞋子扔到外面去，让她赤着双脚走出我的家门，支付一点偷情的代价？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辆出租车。两个女人同时招手，车停下了。

司机犯难地问：&ldo;到底谁上啊？&rdo;

年轻的女人看了时成一眼：&lso;你上吧，我等下一辆。&ldo;

她语气温柔，一口正宗的普通话，嗓门厚厚的，有共鸣，还有那种吸引男人的磁性。她的礼让，难道是对时成的一种歉意？

时成看了年轻女人一眼，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又下意识地咽回到了肚里，拉开前车门，坐进车里。

司机问时成：&ldo;您去哪？&rdo;

时成说：&ldo;音乐厅大门口。&rdo;

司机又伸出头问年轻女人：&ldo;小姐你去哪？&rdo;

年轻女人说：&ldo;市民广场附近。&rdo;

司机高兴地说：&ldo;你俩是同路啊，来，上车吧。&rdo;

年轻女人问：&ldo;这合适吗？&rdo;

&ldo;天很晚了，很难等到车的，进来吧，我不会宰客的。&rdo;司机又问时成：&ldo;小姐，你通融通融，这深更半夜的，与人方便与已方便嘛。&rdo;

时成没反对，年轻女人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后面。

窗外，车轮沙沙作响。车内，两个女人沉默无语。通过车内后视镜，时成发现年轻女人在偷偷地打量着她。时成心想，你心中有鬼了不是？哼，看吧，零距离接触，让你看个仔细也好。你不要搞错噢，时成我除了年龄大几岁，其他并不比你逊色！她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要弄清这个女人住在哪，在哪里工作，何许人也，对司机说：&ldo;师傅，先送这位小姐。&rdo;

年轻女人说：&ldo;不，先送这位大姐回去。&rdo;

司机停了车，不耐烦地：&ldo;你们一个风格高，一个高风格，我怎么办？等你们商量好了我再开车。&rdo;

时成拉将一张伍拾元的钞票往车台上一放：&ldo;不用找了。&rdo;拉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拿着票子冲着窗外喊着：&ldo;小姐，给多了给多了，找你钱……&rdo;

时成没听见似地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巷子。

巷子尽管幽深，但路灯明亮，这是通向母亲家的一条捷径。白天，这里是一个马路市场，人头攒动，摊点塞满巷子，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响成一片，始终给人乱哄哄的视觉。这条路时成白天不知走过多少次，夜间行走还是头一回。此刻，巷子里万籁俱寂，没有行人，她感到空空荡荡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响。

忽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时成顿时紧张，掉头一看，不由愣住了，身后向她走来的正是那个披肩长发的年轻女人。她要干什么？

时成放慢脚步，让那年轻女人从身边走过。年轻女人走到时成身边时也放慢了脚步，手里捏着五十元面额的钞票说：&ldo;大姐，这车费不应该让你付的。&rdo;

时成停下脚步：&ldo;不就是五十块钱嘛。&rdo;

年轻女人说：&ldo;不管多少钱，支付应在情理之中。&rdo;

时成问：&ldo;你也知道情理？在你的眼里，情理能值多少钱呢？&rdo;

年轻女人一愣，吞吞吐吐地问：&ldo;大姐，你是……&rdo;

时成指指不远处的那幢别墅说：&ldo;刚才，你不是从那里出来的吗？我就是那幢别墅的主人。&rdo;

年轻女人可能有了思想准备，没有恍然大悟，也没有羞愧，只是轻轻地&ldo;噢&rdo;了一声，避开了时成锐利的目光沉默着。

时成问：&ldo;不想做点解释吗？&rdo;

年轻女人平静地回答：&ldo;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我只想说，请别为难你的先生，他是被动的，说得难听一点，是我……勾引了他。&rdo;

《审美疲劳》第四章（4）

时成冷笑一下，讥讽道：&ldo;挺义气嘛。&rdo;

&ldo;是讲真话。&rdo;

&ldo;这是第几次了？&rdo;

&ldo;第一次。&rdo;

&ldo;他也说第一次，你们订立了共守同盟，一口咬定，都说第一次对不对？一次和十次、百次有什么区别？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性质、后果都一样。&rdo;

&ldo;不，请相信我，就是第一次。&rdo;年轻女人的语气很坚决，也有点赌咒发誓的味道。

时成看着她，那目光，像要把她的五脏六肺看个透。

年轻女人看看手表，恳求道，&ldo;大姐，快12点了，我真的很累，眼皮直打架，两腿直晃荡。我们明天找个地方谈，行吗？&rdo;

时成问：&ldo;你以为我现在很轻松？你眼皮打架，我的心在流血！&rdo;

年轻女人低着头嘀咕着：&ldo;我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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