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妃生前所居住的寝宫二十年前便被他以思念生母为由封了起来,除却每日洒扫的宫女,只有每年母妃的生死忌他才会踏足那处。平日里他亦不曾刻意派兵把守过那个寝宫,是以哪怕丞相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亦找不到那里去。
&ldo;朕要你将他交给‐‐&rdo;
皇上拉出了于兆的手,在他掌心轻而缓地写下一个字。
于兆心领神会,&ldo;奴才哪怕粉身碎骨亦不负陛下所托!&rdo;
第25章明修栈道
从乾坤殿出来后,皇后并未传唤于兆前去问话,于兆心中却更显不安,大有骤雨前的宁静之感。
入夜,他独自一人从住处出来,四下望无人后方悄悄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忽的,从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于兆一凛,继而不紧不慢地将皇上批阅奏折所用案边的暗格合上,将一根珠钗揣进袖子中,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去。
直至远远可以望见兖王别院的时候,忽然从侧边窜出来一队人马,领头的正是太子本人,他手持的银剑在月光下迸发出冷光,只听他扬声道‐‐&ldo;于总管,值此深夜意欲何往?&rdo;
&ldo;皇上有件东西让奴才为兖王送去。&rdo;于兆顿下脚步,规规矩矩上前行了一礼。
&ldo;哦?&rdo;太子眼中迸发出势在必得的光芒,&ldo;是何宝物?给本宫瞧瞧。&rdo;
&ldo;是。&rdo;于兆依言将珠钗奉上,下一瞬却被太子掷诸于地,他怒道,&ldo;你送的便是这个?于总管,你当本宫三岁孩子糊弄?&rdo;
&ldo;奴才不敢!这虽然是支普通的宫钗,却是庄淑妃生前最爱之发饰,皇上一直妥帖收着,如今叫奴才送出宫不过是给兖王留个念想。&rdo;
于兆规规矩矩将理由说了一箩筐,太子却丝毫听不进去,只是不耐烦道,&ldo;少废话,匡圣令在哪?&rdo;
&ldo;匡圣令?奴才不知……&rdo;
于兆话音未落,便被太子手下两人架了住,在他身上好一番搜查后方向太子禀报道,&ldo;回禀太子,查无匡圣令。&rdo;
闻言太子神色又沉了几分,他断是不相信于兆深夜出宫只是为了送支宫钗那么简单。
&ldo;与本宫做对没有好处,识时务的就快把匡圣令交出来。&rdo;
&ldo;奴才万不敢欺瞒殿下,皇上只让奴才送宫钗给兖王,余者奴才一概不知!&rdo;
难道玄机就藏在这只宫钗中?太子沉吟了片刻,俯下身将宫钗复拾起,拿在手上细细端详,最终收入袖中。
&ldo;来人,将于总管压回宫中交由皇后审理。&rdo;离去之前他在于兆身边顿了顿道,&ldo;委屈于总管了,不过未免于总管被扣上偷盗宫中财物的罪名,还须细细审查的好。&rdo;
待拿到太子缴获的宫钗时,皇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太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ldo;母后可是看出了什么玄机?&rdo;
&ldo;不过是一支旧宫钗,值得你这么费心劳力?&rdo;皇后说着却将宫钗妥帖地收入袖中,方又继续道,&ldo;这并非是什么匡圣令,你可得给本宫将于兆看牢了。他定会再找机会和兖王那边的人接洽,切不可让他将匡圣令夺了去!兖王那便也盯紧点。&rdo;
&ldo;是。&rdo;
太子领命退下,皇后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藏在袖下的宫钗将她的手扎破了而不自知。这于别人或许是一支普通的宫钗,于她却是一根永久的刺。皇上知道她定会派人监视于兆,于是故意让于兆带宫钗出宫,为的便是让她难堪。但既是庄淑妃留下的一根宫钗都让皇上保留至今,想必匡圣令他最终也会想方设法给盛沐泽送去‐‐
夜难成寐,几经辗转后她披衣起身连夜至乾坤殿。自见过于兆后,皇上倒不再拒绝皇后送来的吃食,甚至一夜好梦。
皇后毫无顾忌地将皇上摇醒,把那支混着她血迹的宫钗摊开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ldo;没用的,你送给兖王的东西,本宫都会一样一样找回来!&rdo;
皇上强撑起身子,第一次认认真真直视进皇后的眼睛,反唇相讥道,&ldo;给你和太子的东西,朕也会一样一样收回。&rdo;
&ldo;好!那本宫等着!&rdo;
皇后将那宫钗插进皇上榻前模板上一寸有余,直至弯曲方才作罢。
此时距离皇上中箭已经过去了十日有余,丞相和皇后封锁了一切消息,皇上苏醒的消息并未传至宫外。
这几日来,南歌无暇再去想和盛沐泽的感情问题,而是为那个她亦曾唤过&ldo;父皇&rdo;的人担忧。他一旦就此倒下,只怕朝堂顷刻便会变成丞相的天下。
灵筠见南歌近日里茶饭不思,便吩咐膳房做了南歌最爱的银耳燕窝粥粥给她送去。
南歌却胃口缺缺,强笑道,&ldo;我吃不下,这几日火气大,连嘴都是苦的。&rdo;
&ldo;我看你是苦恼宫里发生的那件事吧,可事实上我们又做得了什么呢?&rdo;灵筠劝道,&ldo;在我看来,太子做皇上总比康王要好。&rdo;
&ldo;不,&rdo;南歌却是摇摇头,&ldo;康王对不起南家,太子却是会对不起天下百姓。&rdo;
&ldo;你又不是康王妃,何必担忧如此之多。&rdo;灵筠叹了口气,转而道,&ldo;若能找到仲神医就好了,那皇上的病情定是有希望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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