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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容我想想。&rdo;他斜倚在桌旁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ldo;似乎是谢家的嫡长子，名为谢昌，容貌风采都稍逊我一筹，不过已是人中龙凤。哦，昨儿个还送你跟阿母回来的……&rdo;

话没说完被宋瑜拿软香糕堵住了嘴，本想让他住口，哪知话越来越多。&ldo;你快闭嘴。&rdo;

宋琛嚼了两口吞下，还想要说什么，被房中香味呛得打了个大喷嚏。他揉揉鼻子一脸嫌弃，&ldo;你这儿还是十年如一日地难闻，试香在香坊里做不就好了，非弄得家里乌烟瘴气。&rdo;

他可真烦，宋瑜亲自把人哄到门边，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ldo;你记得捎信给大姐，让她抽空回家一趟。&rdo;

大姐年初才嫁去邻城，对方家庭是做瓷器生意的，日子虽不如宋家锦衣玉食，但也算衣食无忧。并且她是大妇，听阿母讲男方待她极好，几乎不让她干重活，如此说来不算委屈她。

从山上回来当晚，宋瑜坐在浴桶里仔细查看了身上，并无丝毫异样。她知道的不多，都是大姐宋璎给普及的。阿姐说圆房后身体会有不适，可究竟怎么不适法却没明说……

宋瑜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容易把宋璎盼来，已是七八天之后的事了。

待宋璎跟宋家二老见罢礼，她便命薄罗请人过来。

姑娘家说时常聚在一起说私房话，不足为奇，薄罗甚至体贴地为两人阖上菱花门。

宋璎生得漂亮温婉，性子柔和，虽跟宋瑜不是一母所出，但待她一直亲昵。这会儿见她巴巴地瞅来，不由一笑：&ldo;这是怎么了?&rdo;

实话实说宋瑜可开不了口，她干脆采取迂回婉转策略，&ldo;前天我跟阿母一道去大隆寺上香了。&rdo;

见宋璎没反应，便瘪瘪嘴补充一句：&ldo;说是要为宋谢两家祈福，非要把我拉上，是谢昌为我们开的路。&rdo;

宋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抿唇一笑捏了捏她手心，&ldo;你跟谢家的婚事是早就订下来的，再有不久便要完婚了，日后万不可再说这种话。&rdo;

&ldo;可是阿姐……&rdo;宋瑜反握住她，神情苦恼，&ldo;我没成过亲，自然害怕。听人说洞房之夜要、要做那事……她们说疼得很，是真的吗?&rdo;

她前半句惹人发笑，后半句便让人难以回答了。

饶是两人关系好，宋璎也免不了脸上一热，&ldo;这、这教人怎么说!&rdo;

&ldo;那阿姐当时呢?&rdo;宋瑜眨了眨盈盈水眸，满含希冀，眼睛漂亮得像点缀了千万星辉，&ldo;疼不疼?&rdo;

宋璎脸如火烧，得知她是真烦恼，不好拂了她的意。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才敢贴在她耳边喁喁细语：&ldo;这得看男人的本事……彼时我在床上躺了两天，连路都走不成……&rdo;

☆、5平康里

宋瑜没料到得来这么个答案。

她非但走路好好的，而且一口气下青武山不费劲。宋璎又说若两人真的圆房，私处会有感觉……宋瑜将她的话来回斟酌思考，如此说来她还是清白身子?

思及此心境陡然开阔，情不自禁绽出轻松笑意。只然而还没高兴多时，又想到那个男人沉睡的面容……如果他对她什么都没做，那、那她的药性是如何解的?

她虽养在深闺，但从宋琛那儿多少了解一些。那种药出自平康里，需要男女行房才能纾解，谭绮兰既然有这药，便与那地方脱不了干系。宋瑜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她险些害得自己身败名裂，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至于那个男人，只消一想起他平静冰冷的眼睛，她便惶惶不安。没发生关系最好，最好，再也不相见。

宋璎家中有生意需要照拂，跟前离不开人，是以当日就得回去。饶是宋瑜想留她住下，软磨硬泡一番依然得送她离开。依依不舍地望着走远的车舆，青石台阶下宋瑜立在石狮旁，远眺头顶穹隆，一时惘惘。

春风拂面，吹散了她身上淡雅清香，身后传来宋琛懒洋洋的声音：&ldo;自打从大隆寺回来你便不大对劲，莫不是被佛祖洗了脑子?&rdo;

正门是他近来走动最多的地方，跟守门的仆从打成一片，真像个被困在金丝笼里无能为力的雀鸟。

宋琛并非不爱念书，他脑子灵活得紧，晦涩深奥的文章一读便懂，融会贯通，很有领悟能力。可惜幼时被龚夫人逼得紧了，教他念书的夫子严厉苛刻，非打即骂，旁人做的坏事却冤枉到他头上。

彼时他心高气傲，哪能忍受这般侮辱，一怒之下冲撞了夫子。宋老爷得知后泼天大怒，将他狠训一通，宋琛心中不甘，从此学业便不大上心，渐次荒废。他被外边结交的纨绔子弟带坏了，终日不务正业。

宋瑜皱了皱眉，&ldo;你这样对佛祖不敬，小心死后下阿鼻大地狱。&rdo;

年关将过便说死啊活的，她可真下得去口。宋琛连连呸了两声，将她拉到卷杀斗拱下来，避开风口：&ldo;后日阿耶有意让我跟大兄出一趟门，去年冬天制作香料的成本准备不足，损失不少生意。这才入春便要到人家花圃里去，若是能谈成这笔交易，往后新鲜花瓣都不用愁了。&rdo;

宋瑜点点头，这事儿她是知道的，整个冬天耶耶都一脸愁容，过年那几日才露出笑颜。&ldo;你是该跟着一块儿去，家里生意总要开始着手打理的，总不能日日蹲在院门口过活。&rdo;

宋琛跳脚，&ldo;我都半个月没出门了!&rdo;

简直快要憋死人了!他看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再看一眼门口杵着的两个仆从，烦躁地拂了拂袖襕，大步往正院走去。立在垂花门前踅身看她，&ldo;我同阿耶说了，到时你陪我一块儿去。&rdo;

宋瑜拾阶而上，仰头面露不解，&ldo;我去做什么?&rdo;

两人之间相隔一个台阶，宋琛又比她高出一截，他满意地拍了拍宋瑜头顶，&ldo;你对香料天生敏感，能分清种类良莠。再说了女人对女人最为了解，姑娘家最爱什么香味儿，你可比我和大兄了解得多。&rdo;

合着宋瑜那天没什么要紧事，出去散散心也好，她思量片刻便颔首应下。

让薄罗调查的事隐约有了眉目，谭绮兰确实跟平康里的人有接触。

宋瑜将那晚的事粗略跟两人提了，只不过隐瞒了进错房间一事，她只说在龚夫人那躲避一夜。薄罗和澹衫从她八岁起便在跟前伺候，她对两人较为信任，叮嘱二人对此守口如瓶。薄罗听罢义愤填膺，狠啐一口：&ldo;婢子一直就觉得谭女郎心眼狭隘，爱找咱们姑娘麻烦，未料想是这般阴狠毒辣之人!&rdo;

就连澹衫都忍不住嗟叹：&ldo;人心难测。&rdo;

薄罗手段多，是个能言善道的人，出府一趟都能跟打听出近来陇州发生的大事。眼下她拿了一封信递到跟前，&ldo;那平康里的老妈子是个守财奴，起初矢口否认，后来拿点钱贿赂便什么都说了，这封信便是谭女郎同她暗通的。&rdo;

信上火漆已被拆封，宋瑜打开细读了一遍，挑唇一笑，眼里不无讥诮，&ldo;这信里的内容若是公诸于世，足以让谭绮兰的名声毁于一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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