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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走不多两步，又回头说：&ldo;我牵你可好?&rdo;

文迎儿冷不丁道：&ldo;我害怕就不会去，你但在前面走你的，何必一步三回头?&rdo;

又是心上抽冷了一下，徐柳灵不再说话，可每走一步时听到她的脚步，心里便盼着这道路永远也走不完。

从地道走过几个转弯，终于看见了土阶，徐柳灵道：&ldo;从这里上去就是了。&rdo;他率先开道，推了推头顶木盖。这盖子是上次他偷来时松活络的，此时往外一看，正四下无人，于是道：&ldo;现在上去正好。&rdo;

他急忙率先走上去，伸手去探文迎儿。

这若要上去，不被他拉一把也不大可能，文迎儿将手深藏在袖子里伸出去，他隔着袖子握住她手，仍旧能感觉到指尖的温度，亦或不过是他内心作祟，竟然通通跳个不停，面红耳赤地将她拉上来。

文迎儿眼前豁然开朗，是阁楼最底层楼阶的入口。此时已经挨到入夜，眼前一片昏暗，只能知道周遭有人，连面目也不好分辨。

徐柳灵已经灭掉了火折子，低声道，&ldo;现在已经入了戌时，我带你去那小房间藏好，待会儿他们便来了。&rdo;

&ldo;谁要来?&rdo;

徐柳灵&ldo;嘘&rdo;一声，俯低了身子带着她沿着楼阶走。快步爬至顶楼时，忽然听得后面传来脚步声，有一沉闷中带着尖细的怪音传来，&ldo;人都准备好了?&rdo;

&ldo;都在顶楼笼里锁着。&rdo;

&ldo;那温承承?&rdo;

&ldo;温热着呢。&rdo;

&ldo;这回真的能行?&rdo;

&ldo;魏国公说这话可就对不起老道了，十余年间，本道可没有少帮国公啊。你哪一次战绩，不是我用人血生祭得来的?尤其是三年前，若不是我，您可身在何处了?&rdo;

&ldo;那次也算有惊无险。呵，那西夏人不守信誉，害得我可惨!我花了十万绢银与西夏买那统安城，西夏人收了绢银，仍派他们那晋王大举进攻，坏了我的计划。大军早就被我悄悄调去征那前朝龙墓去了，唯留了那熙和经略使冯蚺守城，那冯蚺千人守不住几万大军，又掉落崖下被西夏人砍走了脑袋。&rdo;

&ldo;我在那帝墓中时，结果竟然地震坍塌，全军覆没，咱家险些死在里面!就仰仗着你这作法保佑，所幸我是活了，否则官家还会不知道我将大军调去挖墓，而让冯蚺死在统安城?我将败亡罪名推给冯蚺，说他不听号令擅自行动深入损失了几万大军。他这一死当真救了咱家，否则咱家便遗臭万年了……&rdo;

&ldo;怎的魏国公还为那冯蚺叹息，你不是将那冯蚺的儿子冯熙调京了么，他家祖上三代都得感激您才是。&rdo;

&ldo;是啊……如今那冯熙越发不识好歹了。若不然此回便要仰仗你，最好这次法事就能将官家的病除了，那徐柳灵正如日中天，成了三殿侍宸，陪伴官家，比那妃子都殷勤，你若再不成，你谢素这道天大一先生就彻底被官家弃置了。&rdo;

声音与脚步越发近了，文迎儿听到这战事秘闻，竟是关于冯家冤情的。她眼下心情激愤，倒真想立刻将这真相告诉他，让他为他父亲与那几万大军昭雪!

徐柳灵一把将她拉走，黢黑中绕道奔跑数步，远远听到一群女子微弱的哭声。

已到了顶楼，这顶楼有数间屋子，那女子们的哭声越来越近，文迎儿正要靠近关着她们的屋子时，却被徐柳灵拉入旁边的一间，随后他将锁从地下一个凹洞探出去，用细铁丝将它抬起，从外面将屋子锁上，这样便无人知晓。

文迎儿看他的动作，知道这也是他精心筹划的。看这屋子灰味扑鼻，应是早就被从外面锁上弃置。而地下那个对着门缝的凹洞，刚好能送出去一把锁，显然是人为被掏出来的。这样开了锁躲进来后，再用这些年的骗子技法从外面锁上，神不知鬼不觉，的确像是徐柳灵做得到的。

徐柳灵可不是为了给文迎儿看个天下秘闻才用心良苦的，他是为了自保。他早就知道他坐到这个份上，要防的是那道天大一先生。既然那人权势通天，总得找到他的把柄，才能让自己安稳地活下去。这阁楼就是道天大一先生的私密之处，他在此私会朝臣、设法事，一切丑事，在这个房间都能收入耳中。

☆、尖叫

他们上来了。文迎儿屏息凝神。

那魏国公与谢素聊得欢快，此时打开隔壁屋子的门，里边的哭声瞬时全都传了出来。女子们的凄厉哭泣交缠在空气中，仿若鬼魅洞府，阴曹森森。

&ldo;不要……不要……饶了我……&rdo;

&ldo;救命……&rdo;

文迎儿只能听见，但徐柳灵却十分清楚，无人会搭理她们，营救她们，因为她们被锁在这重重森严的把守内。底下有三百魏国公从御营调来的精兵把守，若不是徐柳灵知道这个地窖，知道防身开锁、隐蔽的把戏，若不是他还有冒险大胆的探险精神，他是不会来的。

为了自保而铤而走险，还带人来观看，他是普天下第一大胆的人。但他本来就要做普天下第一人，就跟管通这个阉人一样，名垂青史。徐柳灵也想如此，他眼下看到的这个秘密，或许就能帮他除掉谢素这个绊脚石‐‐一山不容二虎、一宫难立二主。他们两人并立在玉清神霄宫的日子可无法长久，这一点谢素和他一样明白。

文迎儿没有急于问徐柳灵，&ldo;这到底是场什么法事，&rdo;她小心翼翼地仔细听着。

&ldo;你这里头抓的女子，可都抓全了?&rdo;

&ldo;那倒没有。官宦之家的女子我不敢抓，原先皇城司还在韫王手底下，官宦人家的便也敢讨了几个，但现在太子强势，可不敢了。&rdo;

&ldo;原先也不是让皇城司给你供药引的，不管是不是官宦家女子，但凡长得有与崇德帝姬像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过这也不关你的事了。&rdo;

&ldo;不是为了药引?&rdo;

&ldo;你这道观里待着的脑子，官家为何会头痛?为何要你的药引来治病?&rdo;

&ldo;为了崇德帝姬这块心病啊。&rdo;

&ldo;那为何会有崇德帝姬这心病?&rdo;

&ldo;这……&rdo;

&ldo;小云寺当天火势凶猛，却有人逃出去，坊间传说崇德没死，这才是心病!&rdo;

&ldo;……恕本道斗胆，这区区一个帝姬，怎么就让官家担忧成这样?&rdo;

那管通冷哼一声，&ldo;这是官场上的事……还不是因为崔家，崔家被灭了全族，只剩一个崇德，是余孽啊，留着余孽就是在脑袋里留着淤血，好不了……不过我且问你，到底崇德帝姬是死了还是没死?小云寺的火不是你放的么?&rdo;

文迎儿的瞳孔瞬时睁大。小云寺的火是谢素放的?!

玉清神霄宫与小云寺，一道观一佛寺，看似两不相干的地方，怎么会牵扯在一起?

谢素突然提高了声响：&ldo;魏国公这是何意思?我亦与你合计，在官家殿前承诺，将以佛寺火祭崇德帝姬，来超度崔氏九族亡魂，让其族永不扰皇城安宁，那尸体你可是当晚也见了，怎的能和那坊间人一般瞎说，害我清白，辱我法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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