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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苏敛，我叫苏敛。&rdo;

&ldo;苏大夫看一看。&rdo;顾歧眯眼。

&ldo;不用了。&rdo;苏敛拍案道：&ldo;治瘿症的方子我倒着背也能背出来，若有用我今日也不会在这儿了。&rdo;

&ldo;愿闻其详。&rdo;顾歧收了扇子，正色道。

&ldo;若在郁怒忧思过度，气郁痰凝血瘀结于颈部之初用药纾解也便罢了，眼下这东西长势过份，实实在在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你再指望通过药石治疗已经来不及了。&rdo;苏敛道：&ldo;他就像是你的手，你的脚，你可能通过服药断去手脚吗?不存在的。&rdo;

&ldo;所以?&rdo;

&ldo;只能切。&rdo;苏敛说：&ldo;用刀切。&rdo;

&ldo;有意思。&rdo;顾歧目光流转，终于重新审视，竟还含了些敬意：&ldo;升平，将另一半诊金付给苏大夫。&rdo;

&ldo;我这还没切呢，不拿钱。&rdo;苏敛摆手道：&ldo;利器入肉那都是要命的，以创治疾与赌博没两样，有时候人得病没那么快死，我这一动刀倒催了他的命，你们再怪罪到我头上，那我多吃力不讨好，对不对?&rdo;

&ldo;有理，然后呢?&rdo;

苏敛顺水推舟，从袖中取出两张契约，摊平，用茶杯镇住一脚，捏着嗓子道：&ldo;公子留个印记，小女子心里才踏实，否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do;

顾歧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手扶胸口满面做作的小女子，哪里有半分&ldo;战战兢兢&rdo;的模样，除了嘲讽还是嘲讽，他垂眸扫了一眼书面公文，转头道：&ldo;升平。&rdo;

&ldo;你这就看完啦?&rdo;苏敛惊道：&ldo;你细看一下喂，这都是注意事项!人命关天‐‐&rdo;

&ldo;我们公子聪慧，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rdo;升平递上笔墨道。

&ldo;骗人的吧。&rdo;苏敛小声哔哔。

顾歧正要签名，却耳尖的听见了，搁笔道：&ldo;试试?&rdo;

☆、第四章

&ldo;这是你说的。&rdo;苏敛将纸张一抖，踱步到顾歧身后：&ldo;契约第一张倒数第二条是什么?&rdo;

&ldo;不出虚恭不予饮食。&rdo;

苏敛有些不信，换页道：&ldo;那第二张第七条是什么?&rdo;

&ldo;第二张哪有第七条?&rdo;

&ldo;哈你记错了吧!分明就有!&rdo;苏敛得意洋洋。

&ldo;你仔细看看，第七行是棺材铺的地址。&rdo;顾歧说：&ldo;读书读傻了吧你。&rdo;

苏敛：&ldo;&rdo;

这个人的嘴真是比鹤顶红还毒，苏敛有气没处撒。只好将那两张契约往顾歧面前一拍，恶声恶气道：&ldo;签字画押!&rdo;

顾歧舔墨执笔，忽而犹豫了一下，行云流水的签了名。

&ldo;顾七?&rdo;苏敛伸着脖子看：&ldo;这是你真名吗?&rdo;

&ldo;我家公子在家排行老七，所以叫顾七。&rdo;升平道。

&ldo;你爹娘还真随意。&rdo;苏敛说：&ldo;那行，这一式两份，你都签一下，另外一份搁在我这儿，我先开个方子服着，记住这药方一旦服用了就开工没有回头箭，非动刀子不可了，否则症状会比现在更严重。&rdo;

顾歧点点头，那厢屏风后的老头儿又开始口中嚯嚯，许是要咳痰，顾歧起身对苏敛道：&ldo;隔壁说。&rdo;又吩咐了升平将肖凝叫进来伺候老爷子。

仿佛就不愿意跟肖凝同时出现似的，擦肩而过的时候肖凝挽留的眼神几乎要伸出小钩子，就是勾不住顾歧的衣角，那富家少女又一副要哭的模样，但在她哭出来之前，顾歧的门&ldo;哐&rdo;的关上了。

&ldo;刽子手&rdo;苏敛悻悻然站在门边一动不敢动，满脑子都是肖凝的表情。

&ldo;进门连门都不知道关。&rdo;顾歧坐下道。

&ldo;我又不是你的下人!&rdo;

&ldo;所以说□□过的就是不一样。&rdo;

&ldo;&rdo;

&ldo;你那个表情刚才出现过。&rdo;顾歧用扇子点了点她：&ldo;要咬人了哦?&rdo;

苏敛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ldo;顾七公子，你一个人住这么大一屋，不开门不开窗，不闷吗?&rdo;

&ldo;觉得闷到街上站着去。&rdo;

&ldo;&rdo;

算了，再怎么分辩也不能改变是她关上了这扇门的事实，苏敛捂脸，听顾歧道：&ldo;坐。&rdo;

桌上摆着两副果盘，苏敛目光瞟了一下，发现甭管时兴不时兴，都新鲜的摆在跟前了，七八种，经玉碟分割，玉色剔透，鲜果缤纷，当真漂亮极了，叫人馋涎欲滴。

但顾歧没怎么动，好像那些东西都只是摆设。

苏敛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绕着里头的荔枝打转，紫红色的荔枝像是冰镇过，水汽蒙蒙，各个圆润硕大，如果它会说话，大概一直在呼唤&ldo;来吃我，来吃我啊&rdo;。

荔枝生于南国，不好保存，长安能吃荔枝的一是终日跑动的行商富贾，二便是贵胄皇亲，先霜妃在世时，圣上为博其一笑翻遍古籍，寻荔枝树保存之法，在霜妃的宫殿里栽植数棵，共摘共品，乃一段佳话。

几年前詹平机会得了三枚，给了邵小胖一枚又给了苏敛一枚，两个崽子囫囵吞枣，意犹未尽，詹平看他们哈喇子流的可怜，便将自己的那枚贡献了出来。

苏敛和邵小胖因着这多一枚的荔枝划了一个下午的拳，愣是谁也不让谁，结果詹平做主把荔枝剥给了小苏敛，邵小胖嗷嗷嚎哭了半宿，喋喋不休的祈祷苏敛赶紧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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