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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万表说的&ldo;除一许二，增一五峰&rdo;，就是指许栋被灭后，反而为王直（五峰）的崛起扫清了道路。明帝国发现，他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是远超许栋的王直。中国的&ldo;海盗&rdo;‐‐武装海商集团，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东海称王

王直的&ldo;五峰旗号&rdo;，成为大海上的通行证，海盗们不敢行劫，官军们一度也不会刁难……

逃出了炼狱般的双屿岛，王直在海上收拢余部，计有徐惟学、叶宗满、谢和、方廷助、毛海峰（即毛烈、王滶）、叶明、陈东、徐海、汪汝贤等数千人。王直率领他们在日本长崎的五岛列岛建立了根据地，其从子汪汝贤、养子毛海峰成为他的心腹。王直自己则在平户岛上定居，日本史学家估计，这应该是受到了当地领主松浦隆信的邀请，以便与王直共同拓展海外贸易。

在日本逐渐站稳脚跟之后，王直转变了战略，积极向组织靠拢，协助官军攻击别的海上武装集团（&ldo;倭寇&rdo;），一则搞好政府公关，二则扩大自己的势力。

根据其后来在狱中所写的《自明疏》，他的功劳有：

‐‐嘉靖二十九年（1550），&ldo;海贼首卢七抢掳战船，直犯杭州。江头西兴坝堰，劫掠妇女财货，复出马迹山港停泊，臣即擒拿贼船一十三只，杀贼千余，生擒贼党七名，被掳妇女二口，解送定海卫掌印指挥李寿，送巡按衙门&rdo;。

‐‐嘉靖三十年（1551），&ldo;大伙贼首陈四在海，官兵不能拒敌，海道衙门委宁波府唐通判、张把总托臣剿获，得陈四等一百六十四名，被掳妇女一十二口，烧毁大船七只，小船二十只，解丁海道&rdo;。

‐‐嘉靖三十一年（1552），&ldo;倭贼攻围舟山所城，军民告急，李海道差把总指挥张四维会臣救解，杀追倭船二只&rdo;。

……

这其中，王直所说的&ldo;陈四&rdo;，其实并非&ldo;大伙贼首&rdo;，陈四所在集团的首领是其叔父陈思盼。陈思盼是王直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其基地设在横港，当王直船队经过时，&ldo;屡被邀劫&rdo;（明代王世贞《玄览堂丛书续集&iddot;倭志》）。这一年（1551），有位王姓海商率船20艘到浙江海面进行贸易，拒绝了陈思盼的入伙邀请，结果，陈思盼&ldo;谋杀王船主，遂夺其船，其党不平，潜与直通，欲害思盼&rdo;，王直于是设计，在陈思盼寿宴之日&ldo;内外夹击，杀思盼，擒其侄陈四……余党悉归直&rdo;（《明书》卷162）。

这一战实际上是王直奠定自己东海之王的关键一战，他在舟山的重要军港和商港之一的&ldo;沥港&rdo;（烈港、冽港）获得了重要的基地，&ldo;由是海上之寇，非受王直节制者，不得自存，而直之名始振聋海舶矣&rdo;（《筹海图编》卷5）。王直集团成为太平洋上最为强大的武装海商集团。图23456

此时，王直以&ldo;杀思盼为功，叩关献捷求通市&rdo;（《筹海图编》），希望朝廷开放海禁。虽然王直甘当海上&ldo;联防队&rdo;和&ldo;城管&rdo;，主动为政府承担了艰难的&ldo;抗倭&rdo;重任，在海洋上建立了秩序，地方官员也默认了他在走私贸易中的地位。此时，王直的&ldo;五峰旗号&rdo;，成为大海上的通行证，海盗们不敢行劫，官军们不会刁难，行动自由。

但是，好景不长，朝廷绝不允许&ldo;卧榻之侧&rdo;还有个&ldo;鼾睡&rdo;的&ldo;他人&rdo;。于是，嘉靖三十二年（1553），俞大猷等&ldo;驱舟师数千&rdo;围攻沥港，王直再度率部突围，逃往日本。

在日本淞浦津，王直干脆宣布称王建制，自称&ldo;净海王&rdo;，后改称&ldo;徽王&rdo;，&ldo;服色旌旗拟王者，部署官属，咸有封号，控制要害，三十六岛之夷，皆听指挥&rdo;（《明书&iddot;王直传》）。

稳定下来后，王直的生意越做越大，&ldo;凡五六年间，致富不赀，夷人信服，皆称&lso;五峰舡主&rso;&rdo;，&ldo;威望大著，人共奔之&rdo;。投奔他的人群，不仅有普通百姓，甚至还包括&ldo;边卫之官&rdo;，&ldo;一呼即往，自以为荣&rdo;（明代万表《玩鹿亭稿》）。

在日本站稳脚跟后，&ldo;净海王&rdo;王直率军反击，巨舰百余艘&ldo;蔽海而来，浙东西、江南北、滨海数千里，同时告警&rdo;（《海寇议后》），&ldo;联舫一百二十步容二干人。以木为城、为楼槽，四门其上，可驰马往来&rdo;（《筹海图编》），&ldo;官军莫敢撄其锋&rdo;，&ldo;纵横往来，如入无人之境&rdo;（《海寇议后》）。

无奈之下，明帝国将捉拿王直的赏格提升到了&ldo;万金&rdo;加&ldo;伯爵&rdo;：&ldo;有能主设奇谋，生擒王直者，封伯，予万金。&rdo;（《胡默林行实》、明代茅坤《海寇后编》）

&ldo;隆庆开关&rdo;

恶法出刁民，内外交易本是国家&ldo;生理之常&rdo;，&ldo;商道不通，商人失其生理，于是转而为寇，海禁愈严，贼伙愈盛&rdo;。隆庆年实行了全面改革开放，于是倭患消解，经济发展……

令明帝国相当尴尬是，王直这位&ldo;倭寇&rdo;却在民间&ldo;威望大著，人共奔走之。或馈时鲜，或馈酒米，或献子女&rdo;（《明书&iddot;王直传》）。即使在浙江省城杭州，王直也建立了庞大的运营网络，&ldo;杭城歇客之家，明知海贼，贪其厚利，任其堆货，且为之打点护送&rdo;（万表《海寇议前》），胡宗宪就曾感慨:&ldo;倭奴拥众而来，动以千万计，非能自至也，由内地奸人接济之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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