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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阿夫，车停下。&rdo;

阿夫茫然一瞬，回头看了眼，顺应他意的减速、熄火。

引擎声熄了，静下来，黑漆漆的山路上，只有两道车灯默默打向不同方向。

秦烈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她：&ldo;你刚才扔什么？&rdo;整整一晚上，他终于有了情绪，眸中两道凌厉冷光直挺挺向她逼近，半明半昧的光线下，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半晌，徐途抿抿唇：&ldo;土豆。&rdo;

&ldo;下去捡回来。&rdo;秦烈冷声命令。

徐途说：&ldo;土豆长芽了，不能吃。&rdo;

&ldo;我叫你捡回来。&rdo;他声音大几分，绝不多说一个字。这种冷静的威严形成一种无形压迫，也许他一路来的沉默寡言传递给她错误讯息，现在这副模样，竟让她心脏不由颤了下。

僵持了会儿，徐途咬唇迎向他目光，那眼神凶得让人无法直视，两秒没到，徐途错开视线，吼回去：&ldo;捡就捡，你喊什么喊。&rdo;

她跳下车，推了他一把，&ldo;乡巴佬。&rdo;不等他反应，快步往来路走。

摩托已经开出一段儿，光源稀薄，土豆像石头，不知滚到哪儿去，根本没法找。

阿夫看了会儿，冲他笑笑：&ldo;个小姑娘，别跟她一般见识，就别在路上耗时间了，要不咱赶紧回？&rdo;

秦烈沉眸看着她背影，并没吭声。

阿夫当他同意，紧跑两步追上徐途，&ldo;你也别拗了，下次可不许再扔。&rdo;

&ldo;不就一破土豆，至于吗。&rdo;她踢飞石子儿，不紧不慢走着。

阿夫伸臂拦住她：&ldo;太任性了啊，赶紧回去，我可告诉你，这山里晚上有狼，专叼小姑娘。&rdo;

徐途噗一声乐出来：&ldo;您当我三岁小孩儿呢！&rdo;她食指弯曲，手腕转了转：&ldo;我十九了。&rdo;

阿夫闹个大红脸，硬是说：&ldo;十九也小孩儿。&rdo;

徐途看看他，嫌弃地嘁了声。

他说：&ldo;你从城里来不懂，一块钱在我们这都掰开两半花。也别怪烈哥生气，山里可不比你们大城市，在这土豆都是好东西。&rdo;阿夫看她一眼：&ldo;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rdo;

徐途咕哝：&ldo;土豆长芽又不能吃。&rdo;

&ldo;挖掉一样。&rdo;他回头往车灯方向看了看：&ldo;路不好，烈哥走后面，生怕东西颠下来，你倒好，还故意往下扔。&rdo;

徐途一滞，不吭声了。

又站片刻，她跟着他别别扭扭走回去。秦烈坐摩托上吸烟，没看他们，向珊站一旁，抱着肩膀，看她没有好脸色。

几人默默站着，都等秦烈发话。

徐途视线懒散瞥着别处，车头扩散的灯光下，漂浮一层细细尘埃，看上去安静又孤独。她看看腕表，九点不到，这时辰要在洪阳还歌舞升平，这里却消寂冷清，半点儿生气都没有。

等秦烈终于抽完这根烟，他发动引擎：&ldo;走。&rdo;

几人方才上车，准备回去。

秦烈侧过头：&ldo;你扔几个？&rdo;

徐途一顿，啃了下手指：&ldo;好几个。&rdo;

&ldo;好几个是几个？&rdo;

她想了想：&ldo;六七个。&rdo;

&ldo;……&rdo;好一会儿，秦烈终于调匀气息，平声道：&ldo;你俩换位置。&rdo;他指着徐途：&ldo;你坐我后面来。&rdo;

向珊不乐意，在后座上磨蹭好一阵儿，咬唇看了看面前的背影，慢吞吞跨下来。

两人交错的瞬间，向珊眼中溢满轻蔑及厌烦。

徐途全看到，笑着说：&ldo;抱歉啊好姐姐，要你代我受罪。&rdo;

向珊一皱眉，表情淡漠：&ldo;下次别这样就行了。&rdo;

徐途没在意她说什么，终于坐稳，她才发现与他之间距离太近了，稍稍垂哞，视野里便容不下其他，满满当当都是他宽厚挺拔的脊背。两人几乎坐在水平线上，她却刚及他肩头。

徐途冷哼，跟头蛮牛似的。

她懒得碰他，稍弓着背，两手潇洒地收在上衣口袋里。秦烈也没事先打招呼，踩上油门，轮子向后狠狠敦了下，她额头撞上他脊背。

晕头转向，没等做出反应，摩托又迅速往前冲去，徐途惊呼，惯性作用身子向后倾，差点被甩出去，她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拽住秦烈衣服。

徐途大声吼：&ldo;靠，你故意的吧。&rdo;

冷风呼啸，她声音被吹散，秦烈无动于衷，根本没反应。

徐途手中布料变了形，牙fèng里挤出来：&ldo;你大爷，给我走着瞧。&rdo;

路途逶迤颠簸，她五脏六腑几乎移了位，一天没进食，胃里空荡荡，一股股酸水忍不住涌向喉咙口。头晕目眩，饥寒交迫，徐途觉得剩余这二十分钟，比往常要漫长许多。

直到周围零星出现几间房屋，速度缓下来，她才知道进了洛坪。

村庄静悄悄，半个人影都见不到，这里没有丰富的娱乐项目，人们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作息时间相当规律。徐途坐在车后扫两眼，周围景物同黑暗融为一体，什么都辨别不清。

又开两分钟，经过一片空旷的田地，拐几道弯，两辆摩托相继停稳，徐途跳下车，面前是一座极大的院落，有昏黄光线从破旧铁门中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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