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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渐渐升起的朝阳将光辉洒向九州大陆。鸡尚未啼鸣，凌衍峰中的树下便站着两人影。曲华裳睡眼惺忪，嘴角挂着不情愿的怨气，软弱无力的手随意挥洒手中的剑。一阵困意袭上眉梢，曲华裳孩子气地一把丢了手中的剑，&ldo;我不练了，这鸡还未起，怎就让我练剑？&rdo;

文辞垂睫凝眸，看向被丢弃在地面之上的那把剑，眼神中闪过瞬刻的不悦，然片刻之后被长叹一息取代。他走至曲华裳身后，&ldo;剑不衬手，用这把。&rdo;说罢将手中一把银剑放于曲华裳手中。曲华裳一愣，未来得及抱怨出口时，文辞手扶曲华裳握剑之手，带她一同在一个回转之时，剑锋挑起空中风阵阵，吹得树梢叶飘飘。

☆、第八十二章深洞探路

日出之时，昏睡过去的卓画溪缓缓睁开眼，欲伸展腰骨时觉一身酸痛，她不自觉嘟囔出声，&ldo;怎如此酸痛？&rdo;

&ldo;怕是昨夜做了凶猛之事，&rdo;卓画溪身侧已醒的季雪禾应了一句她的话。

听季雪禾此言，卓画溪顿了片刻，道：&ldo;可是你与人动武所致？&rdo;说着，她又觉不对，&ldo;那为何上次你与尸王动手之后，我不觉经酸骨痛？&rdo;

&ldo;姐姐莫不是忘了此身还做过什么，&rdo;季雪禾继续提点。

&ldo;你莫要瞎说，&rdo;听季雪禾说至此，卓画溪面一冷，头皮一阵麻意上爬，&ldo;你昨夜方与我言无事发生过。&rdo;

听闻卓画溪似有着急的话，季雪禾嘴角忍不住笑了出来，&ldo;呵，记性挺好。看来还未吓成傻子。&rdo;

不知是否是昨日的事情作祟，一行人吃着程蛋子从树上摘下的果子，看着卓画溪说不出半个字。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一头长发披散的卓画溪不作尴尬，静静地吃着果子。血止住凝固，让穆二姐也恢复了稍许体力，她瞥了一眼吃果子的卓画溪，口中忍不住说道：&ldo;果然青楼女子就是不一样，要是我经历了那种事早不想活了。你看看人家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rdo;

&ldo;穆二姐，&rdo;程嫂听着觉得穆二姐此话着实不妥，道：&ldo;别说了。&rdo;说着，眼神带着惋惜的可怜看向安静坐着的卓画溪。

&ldo;就是，别说了，&rdo;张大贵咬了一大口果子，陪着脸笑着说道：&ldo;如果不是卓姑娘，我们可都没命了。&rdo;

说来也好笑，张大贵此番嘴脸倒与昨日的贪生怕死一丝不同。如果昨日没有听见他们的那番言论，兴许此刻卓画溪心中会存片刻的感激，奈何经历昨日之后，如今这些人口中再说何，于她看来都不过是为了掩盖心虚的逢场作戏。

&ldo;画溪，你可还要吃点？&rdo;看卓画溪手中的果子快被吃尽，楼舒玄递上手中的果子，手顺着抚上卓画溪的手背，&ldo;画溪，你的手有些冷，可是受了凉？&rdo;

&ldo;啪&rdo;一声。

卓画溪手腕抬起，拂了楼舒玄握上的手，&ldo;楼舒玄，你若有闲情就去担心曲华裳的安危，不要多情于我。&rdo;她眼神的冷漠比先前更带决绝厉色。

&ldo;画溪，&rdo;从未见过卓画溪发脾气的楼舒玄微抿嘴角，语气温柔道：&ldo;我知晓你怨恨我，是我对不住你，没能保护得好你。&rdo;回想昨日之事，楼舒玄心中依旧存愧。

&ldo;呵，当真是让人感动得落泪，&rdo;此番看似调侃的话从卓画溪口中吐出时带着讽刺的意味，&ldo;然而我对你却是厌恶如鼠辈。&rdo;卓画溪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去，&ldo;若是我曾未能与你言明，那我今日且和你道清。你我陌路，无甚关系。&rdo;她的声音说轻不轻，说响不响，让周围人且听得清楚。

楼舒玄还欲说些什么，齐若月拍住他的肩膀，摇头道：&ldo;发生那样的事情，她需要时间冷静下来。还是给她一些时候吧。&rdo;

&ldo;是啊，&rdo;程嫂也叹口气，看着背对自己坐着的卓画溪长发及腰垂落，&ldo;唉……&rdo;

身后人眼中皆带同情，季雪禾却嘴角轻翘道一句：&ldo;姐姐如此可是生气了？&rdo;

&ldo;为何生气？&rdo;卓画溪看向季雪禾，面庞不带任何怒意。

&ldo;记得姐姐曾似乎不会如此决绝。&rdo;

&ldo;不过是看清，&rdo;听季雪禾此言，卓画溪倒为释然地轻叹一句，&ldo;有种人，在你真正陷入绝境时从不伸手，而是与一众人眼睁睁送你走入。奈何，当你走出时，他们便会装作圣人的模样走来，接纳你。然而目光中所谓的同情却是最让人憎恶的存在。&rdo;

卓画溪的话语包含情绪，季雪禾听罢后思忖阵阵，道一句：&ldo;姐姐，你可愿救世？&rdo;

&ldo;若世人皆如此，&rdo;卓画溪的目光放远望去，见得山腰背光，将斜阳的光辉拉扯成黑影一道，&ldo;我不愿。&rdo;

&ldo;是谁让你们去的！&rdo;流壑宫内，得知杨左使竟私自劫杀卓画溪，玄无欢气得语气发抖，&ldo;本宫问你们，谁让你们去的！&rdo;话音落下时，他手中玩捏的一块柳纹水玉随一声&ldo;咔嚓&rdo;，裂成几瓣。

&ldo;宫主息怒。&rdo;见得玄无欢发怒，一众弟子皆俯身跪下。

&ldo;是老身，&rdo;站于众下跪弟子中的杨左使抬起眼眸，无辩解神色，道。

&ldo;杨左使，&rdo;听到杨左使承认，玄无欢牙咬唇，&ldo;你活腻了是不是？&rdo;

&ldo;老身虽活得久，看着宫主成人，然若说腻了，还不算得，&rdo;杨左使声音浑浊道：&ldo;宫主曾经为了那女子弃流壑宫于不顾，降尊入倌老身已然不曾过问。如今难道还要因为那卓画溪丢了长生诀么！&rdo;

&ldo;你不懂，&rdo;玄无欢闭上眼，口中缓缓言：&ldo;你不懂。&rdo;

看玄无欢并无悔改之意，杨左使失望的声音更显颤抖之色，&ldo;不懂什么？难道是所谓人间情爱一物？宫主，卓画溪此生一世不过数十载，能陪得了宫主几时？如今玄娥在闻人辞手中，我们空执此铃又有何用！且宫主，那女子内力不低，手段残忍，不可多留！&rdo;回想起在巫虎帮屋内见到的那一幕，杨左使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ldo;玄娥……&rdo;听到杨左使口中念叨的二字时，玄无欢眼眸微亮，他低头看向手中化现的那串铃铛，脑海中浮现的是曾经自己如傻子一般期待的模样。

为什叫娥儿？这名字听着和菜蛾蝶一样。

若她是菜蛾蝶，那你又是什么，不过一大一小两只菜蛾蝶。

我才不是菜蛾蝶哩。

面前的玄无欢似乎陷入回忆中，杨左使喊道：&ldo;宫主？宫主？&rdo;

&ldo;杨左使，&rdo;玄无欢挥袖起身，凤眸转过流晶，&ldo;长生诀本宫会拿到。可是她，你碰不得。&rdo;

&ldo;宫主，你……&rdo;杨左使不可解地看着玄无欢，他看着玄无欢长大，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执着的模样，&ldo;那女子究竟有何奇特之处？&rdo;

&ldo;也许因为，&rdo;回想曾经之事，玄无欢嘴角的笑意带过暖风一缕，&ldo;她是那一只菜蛾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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