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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如果自己是一个女子，大概还可以问出&ldo;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凭什么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说赶走就赶走？&rdo;这类的话。

可他不是。

息葵发觉自己对凤迦束手无策。

他装可怜，凤迦不屑一顾。

他强硬，凤迦只会比他更强硬。

他念经，凤迦嫌烦。

好像很多余。

他也不是希望凤迦回心转意，现在只想让他不要入魔，做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

&ldo;凤迦。&rdo;息葵第一次如此庄重地叫出这个名字。

他问：&ldo;为什么要成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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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凤迦不想解释。

难道所有魔君都该对人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他无法回头。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屠刀指恶念。

而他早已杀生，死了要下地狱的。

曾经的凤迦也许有雄心壮志，想要风水轮换，一统三界，如今的他恍若大梦初醒，只想好好做一个魔，跳出轮回，拥有不老不死之身。

很难么？

&ldo;你做魔，我毫不介意。而我是魔……与你何干？&rdo;凤迦的语气是平静的，轻飘飘，落在息葵耳中。

息葵的拳头攥得紧了一些，他走到凤迦面前，好像这样就能和他更亲近一些。

&ldo;做人没什么不好。&rdo;息葵开始觉得自己嗦，但他想试最后一次。

&ldo;嗯。&rdo;凤迦说：&ldo;因为你不是人，不受轮回之苦，不经历生死，所以觉得它好。&rdo;

话虽是这么说，也十分有道理，可现下又怎么能顺着他来？息葵笑了下：&ldo;如果我是人，我大概会羡慕神仙，可也不会因为自己不是神仙就不活了，修道的途径很多，说不准哪一日就结了仙缘。如果你想长生，也不必选入魔这一种。&rdo;

&ldo;不要说了。&rdo;凤迦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ldo;我知道你担心回头后无法得到饶恕，还要苟且偷生，但如果你想，我可以到阴间求情，让你轮回，我……等你长大。&rdo;

&ldo;然后呢？看我变老，死去，投胎，长大，周而复始。息葵，你为什么这么闲？&rdo;

&ldo;……&rdo;戳到了息葵的伤心处。

他哀怨地看了凤迦一眼，笑也笑不出来。

&ldo;大概是因为我单身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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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葵在很多事情上都细腻敏感，正因如此，才更讨女孩子喜欢。

他大有自知之明，无数次感到凤迦对自己的厌倦，只因胸中一口气撑了这么久，反反复复地，放弃又坚持，再累也会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吧，如果连他自己都放弃了凤迦，世界上就再没人能拉着他上岸了。

他一开始以为卿卿的出现是命中注定，是上天将他赐给自己，陪自己度过漫长春秋，在寂静海底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直到后来他才渐渐明白，凤迦带给他劫难，而他想成为凤迦的救赎。

放弃吧。

息葵却怕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是因为佛祖、天帝、或其他原因，使他无法坚持感化凤迦，时过境迁，他大概还可以将责任归咎于他人。

可若是自己就这样弃了凤迦，没有人逼他，等到凤迦最终又做回魔尊时，他又该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

说自己独身也只是调侃。

羁绊那么深，他知道自己不甘心。

息葵再次目光直视凤迦时，眼中多了许多化不开的情绪。那目光沉重又深痛，全然将凤迦包裹，人最擅长自欺，息葵幻化成人后更不例外。他咬唇忍住，直到无法控制住自己，放下一切尊严示弱。

&ldo;我不能没有你。&rdo;

他的声音很低，可在这寂静山洞里，也能振聋发聩。

他接着又叫了一声。

&ldo;卿卿。&rdo;

从北海到大荒，从过往到将来，卿卿就是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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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旁人眼中看来，此时此刻，即便是千年寒冰也该焐热了，融化了，化成一滩春水和息葵相拥而泣了。

而凤迦却愈发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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