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姚也真是低估了颜绛的厚脸皮程度,都那么讨厌自己了,也能拉下脸说出这种话,还挺能屈能伸的。
在萧姚思考这些的时候,颜绛又继续说道:“萧姐姐,咱们也都是邻居,小时候都是一起长大的,还有萧哥哥也都知道我的。我上次也帮你见到了我的父亲,萧姐姐,你不会把这些都忘了吧?”
“当然没忘,而且记得很清楚。”
颜绛一喜,但萧姚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不去见萧侧而是来见我?”
颜绛一噎,萧姚又接着说道:“而且你要分清楚这两件事的性质,它们是不一样的。你只是帮我见了你父亲一面,我却要为此而为你们整个颜家求情?颜绛,你们做的这笔生意也太过划算了吧?”
“萧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想想,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些情分难道不值得你为我们求一次情吗?”
“情分?”萧姚提高了生意质疑道,“你说的情分,难道是指旁敲侧击地管我要貂皮吗?”
猛然被戳破的颜绛脸色瞬间涨红了,尴尬地说不出话。
“颜小姐,”荆天离冷静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上次你趁萧姚去户部见你父亲时,一直在不停地跟我搭话。在我明确说过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时依然对我进行言语上的骚扰。用这种态度对待你女性朋友的丈夫,这就是你所谓的情分吗?”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颜绛被两人一人一番话折腾地快抬不起头了,“是你,是你自己那么认为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荆天离平静地问道,“至于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我觉得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颜绛,你真觉得我们会帮你吗?”萧姚微微笑了一下,“本来我不想撕开来说的,但这是你先逼我的。我不是会平白无故受人威胁的。”
“好!萧姚!你真是好极了!”颜绛像是忍耐不住了似的,猛地站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就朝萧姚扑了过来,“我要撕烂你这个贱人的嘴!让你再也不能说话!”
但是她刚起身走过来,一直关注着萧姚的荆天离就立即起身挡住了她。颜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狠狠地叉进了荆天离的肩胛骨上。
“你这个傻子!”萧姚眼睁睁看着刀深深地扎了进去,刀刃与肌肉接触的地方附近有红色蔓延开来,血液打湿了覆盖在皮肤上面的肌肉。
荆天离微微一皱眉,却不是因为那钻心的疼,而是因为自己的冲动。
“抱歉,我一时冲动,下意识地就想挡。”他低声道,颇有些苦恼。
萧姚没理他,而是一把抓过颜绛的领子,双眼通红,高高地举起手一巴掌打了下来。
“啪!”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回荡在厅内。
颜绛被这一巴掌打的顿时昏死过去,几颗牙飞了出来,嘴里全是血,不一会儿,半边脸就高高地肿了起来。
动作间案几被掀翻,茶碗碎了一地,萧姚就着那满地的瓷器碎片将颜绛往地上一扔,转身拉起荆天离的手就走。
两人走到外面,舒栾和云雀看到右肩处满是鲜血的荆天离大惊失色,反倒是受伤的荆天离本人平静地任由自己的手被萧姚拉住,萧姚则一脸戾气的走到他们面前。
“舒栾,你去把颜绛丢回颜府,就说是冲撞了璃王妃被教训的。荆天离被刺伤一事切不可外传,颜绛也没那个胆量把这事告诉别人。云雀去取些府里的备用药物来,送到我的房间里。”
云雀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王妃,王爷这情况真的不用请医生吗?”
“治疗刀剑刺伤这种伤口,府上养的那些医生大概还没我会治。”萧姚紧紧地皱着眉。
这时候,刚刚进去查看情况的舒栾已经拎着手臂小腿上扎满瓷器碎片、正昏迷不醒的颜绛走了出来。
看着正扶着荆天离向自己阁中走去的王妃,舒栾咂舌道:“王妃下手太狠了,你说呢,云雀,诶,云雀呢?”
他回头看去,瞧见云雀正在去取药的路上了。
“唉,算了。”舒栾一脸嫌弃地把颜绛给抖了抖,拎着人给放到府门口的马车里,送往颜府。
贺兰阁里,萧姚沉着脸色把荆天离摁在厅里的软榻上,旁边的桌上摆上了止血的金疮药和绷带以及剪刀。
荆天离面色淡然,与后面一脸浓郁的怒气、手上动作却小心翼翼的萧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让萧姚把伤口周围的衣服剪开然后撕掉。
鲜血已经几近干涸了,衣服会粘在伤口外翻的皮肉上,撕开的时候会很疼。
但萧姚什么都没说,也没问他疼不疼,而是憋着一股气似的动作很快的露出伤口,敷上药,再用绷带固定好。
做完这些后,萧姚像脱力一般坐在了荆天离对面,双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有些痛苦地捂住脸,声音闷闷的:“舒栾去给你取衣服了,待会儿我帮你换上。”
“嗯,你别担心,没什么,只是被插了一刀而已。”
萧姚闭上眼睛,无数惨烈的画面在她面前闪现而过,腐臭发烂的皮肉仿佛就在眼前翻涌着,永远止不住的鲜血,和堆积如山的尸体。
“而已?”萧姚突然撒开手,狠狠地盯着荆天离,“你跟我说而已?如果伤口要是感染了,发烧后伤口就会坏死,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伤口创面小,不会感染的,”荆天离冷静地注视着萧姚站起身来,在厅里焦躁的走来走去,“相信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这个傻子,颜绛怎么可能会伤到我?你干嘛拿身体来挡?万一插到心脏怎么办?”她一连串的说道,随后扶着墙面渐渐地蹲下身子来。
一种巨大的窒息感和劫后余生的失重感席卷了萧姚的身体,她背抵着身后的江山卷和花鸟屏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荆天离慢慢地站起身,向萧姚缓缓走去,在她身前蹲下,轻轻地搂住了她:“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嗯,但是我想告诉你,”萧姚抬起头,撞入了一双温柔的近在咫尺的双眼,她坚定地道,“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
“抱歉,”荆天离诚恳地道,“我也只是想让你多依赖我一点。”
“我会的,”萧姚把头靠在荆天离另一边的没受伤的肩上,“如果我遇到困难,不会再总是自己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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