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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那人跳下马昂然而立：&ldo;我就是符郁。&rdo;

冯茂不置信看着他，气势倒有些像，可他的队伍中没有依仗没有车驾没有轿子，就跟着黑压压一队骑兵?起身笑道：&ldo;这阵势不像是国主来访，倒像是行军打仗。&rdo;

&ldo;乌孙人骑马走天下。&rdo;那人目光沉沉，&ldo;不若殷朝人养尊处优，没有那样多排场。&rdo;

冯茂并不在意他话里的嘲讽，伸手道：&ldo;那就照章办事，给在下看一眼国书。&rdo;

那人从怀中拿出来递给他，冯茂看一眼说声没错，交换给他对他拱手为礼，客气说道：&ldo;乌孙皇帝陛下请。&rdo;

两行队伍浩浩荡荡进入丽正门，穿街过巷抵达同文馆。

冯茂看一切安顿好，笑着拱手道：&ldo;在下还要进宫覆命，请乌孙皇帝陛下稍事歇息。&rdo;

出来时一回头，就见符郁登上正殿石阶，站在丹樨上极目四顾。

拐过同文馆外街角，掀开大轿轿帘回头招手：&ldo;上来。&rdo;

卫兵中走出一人，下马上了大轿，冯茂问道：&ldo;怎样?&rdo;

荣恪笑笑：&ldo;颇有国主之风。&rdo;

&ldo;还有小时候的影子吗?&rdo;冯茂忙问。

&ldo;那会儿十岁，如今十九年过去，看不出小时候的模样了。&rdo;荣恪摇头。

&ldo;你既认不出他，他也就认不出你，放心吧。&rdo;冯茂大力拍一下他肩。

荣恪笑道：&ldo;认出又怎样?我怕他吗?&rdo;

&ldo;太后让你避着他，可你不放心太后，非要跟在她身旁护卫，若是他一眼认出来你，岂不是自找麻烦?&rdo;冯茂担忧道，&ldo;你就听太后的，出去避避，等他走了再回来。&rdo;

荣恪头一扬：&ldo;早跟翟冲商量好了，我到他手下做一名禁卫。&rdo;

&ldo;翟冲竟然答应了?&rdo;冯茂有些诧异，随即笑道，&ldo;既然一切都已妥当，你进宫向太后覆命，我回家陪着延平去了。&rdo;

&ldo;你跟大长公主可好些日子没闹别扭了。&rdo;荣恪笑看着他。

&ldo;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两个总闹别扭似的。&rdo;冯茂撸一下袖子歪了头，&ldo;也是，大吵没有小吵不断，隔三差五的吧。上次吵架还是在皇陵的时候，那次别扭的时间长，白日里不说话，睡觉的时候背对着，不知道谁告诉了太后，将我们两个叫进宫好一通训斥，太后说话厉害，一句一句跟刀子似的戳心，说我们两个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成日没事找事，趁着两个人都都好好得，就该知道珍惜，别像她和先帝，阴阳永隔，许多话想说没处说去，想问没处问去，说得延平当场滚到我怀里就哭，如今我们两个，若是一个翻了脸，另一个就提醒对方，想想太后的话。也就闹不起来了。&rdo;

&ldo;你呢?&rdo;冯茂看着他，&ldo;这些日子心里舒坦吧?太后召见辅臣的时候，偶尔会让你一起过去，有时候还单独召见你。&rdo;

&ldo;每次召见，都是商谈乌孙的事。&rdo;荣恪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

&ldo;这话谁信呢?&rdo;冯茂做个鬼脸，&ldo;翟冲应该能信。&rdo;

突然向外喊一声停轿，大力拍一下他肩：&ldo;走了。&rdo;

跳下轿子喊一声庆喜牵马，两人两骑风驰电掣，很快走得远了。

荣恪忍不住扬起唇笑，这三个月，几乎每日都能见到她，和她说几句话。

进了宫，太后很快召见，瞧见他进来，笑着指了指他常坐的椅子，荣恪坐下笑看着她：&ldo;符郁的队伍没有依仗，没有车驾大轿，也没有女人，只带着一队骑兵，人数正好是可以带进城的规制。&rdo;

温雅点点头：&ldo;可能看出性情吗?&rdo;

&ldo;为人深沉，话也不多，不浮夸不骄奢，是务实的做派。&rdo;荣恪说道，&ldo;跟着冯茂告辞出来的时候，他踏上同文馆正殿丹樨，站在上面一动不动，似乎颇为感慨。&rdo;

&ldo;鸿胪寺卿说，他当年被带回京城就安置在同文馆，如今故地重游，身份却大不同，自然是感触良多。&rdo;温雅点头。

&ldo;当年一场大战后，殷朝人恨死了乌孙人，他一到同文馆便受尽欺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跟没人管的野孩子一样。而乌孙那头因为大军惨败，元帅战死，相国被暗杀，乌孙皇帝焦头烂额，生怕殷朝拿他做威胁，放言说不要这个儿子了。两边都忘了他，直到两年后睿宗登基，问起乌孙二皇子，鸿胪寺卿支支吾吾，这才知道他处境艰难，其时龙章阁大学士杜文翰告老，跟睿宗说起自己的打算，要回乡创办书院，睿宗便把符郁交给他，让他带回去悉心教导，使其知书识礼明辨是非。&rdo;荣恪说道。

&ldo;如此说来，同文馆会让他想起屈辱的过往。&rdo;温雅摇头，&ldo;是不是该换个住处?&rdo;

&ldo;臣认为不必。&rdo;荣恪说道，&ldo;再怎样回避掩盖，也改变不了过往，是以臣也不用避着他。&rdo;

&ldo;让你避着他并不是怕他，在我们的国土上，他能将你怎样呢?只是我想着，让符郁看见你，不是往人心上捅刀子吗?我们要与乌孙修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do;温雅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看他依然一脸固执，嗔怪看着他，&ldo;你怎么就总是不听话?&rdo;

荣恪心中一软，轻声说道：&ldo;臣与翟统领商量好了，臣就以一名普通内禁卫的身份，跟着保护太后。可行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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