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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不知道你瞎动什么?&rdo;

&ldo;看着不舒服嘛。&rdo;

&ldo;你可别把自己当棵葱啊，谁在乎你舒服不舒服啊?听老哥的，你就把魏排长的被子放回原样，老哥不会害你。&rdo;

王小柱仍是一头雾水，但听话地把魏光亮的被子放回原样。

方子明满意地&ldo;嗯&rdo;一声，&ldo;这就对了。&rdo;

与此同时，齐东平正在营部看着张中原打电话，话筒里石万山的声音很大。

&ldo;团长，我水平低，想不出好办法。&rdo;张中原有情绪。

&ldo;让齐东平当副排长。魏光亮这颗头你要真剃不了，我来。你张中原这点事都办不了吗?&rdo;话筒被石万山一把砸到电话机子上。

&ldo;东平你听到了吧，一排还得你来管。&rdo;张中原窃喜。

&ldo;我没法管。有排长，我管什么!&rdo;

&ldo;这是团长的命令，你就执行吧。魏光亮现在在干什么呢?&rdo;

&ldo;看山呢。&rdo;

&ldo;看山?唉，老首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呢?&rdo;

连绵的群山，把七星谷与外面的大千世界隔绝，却隔不断魏光亮对大千世界的向往。清晨，被军号和军乐吵得再也睡不着的他，一骨碌爬起来，腋下夹着一本英文版的《莎士比亚戏剧集》，溜到后山上，背靠一棵大树，叽里咕噜地念英语。念着念着，声音开始没精打采，最后完全停了下来。他望着大山出神一阵，狠劲摇了摇头，把夹在书里的一封航空信取出来，反反复复地仔细阅读。这是那娜从美国寄来的信，他已经读过无数遍了，早就能够倒背如流。

他把信件重新夹回书里，发一阵呆，再叹口气，蹲下去，顺手捡起一把把树叶，开始在地上拼写英语句子：tobeornottobe，thisisaestion。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他不理睬，继续自己的动作。

&ldo;光亮!&rdo;来人喊他。原来是正进行登山运动的郑浩。

&ldo;tobeornottobe，thisisaestion。&rdo;郑浩念出声来，&ldo;《哈姆雷特》的著名台词，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rdo;

魏光亮赶忙把句子搅乱，&ldo;郑副参谋长，你的英语很标准嘛。&rdo;

郑浩走过去，把魏光亮放在地上的英语书拿起来，&ldo;跟收音机学的，我也做过几天留洋梦。光亮，你英语不能丢。&rdo;

&ldo;我每天就对着这些山，这些树，这些草，对着虫子和鸟雀讲英语?&rdo;

&ldo;光亮，慢慢来吧，我老家有句俗语说，石头还有翻身的日子呢，你还愁没机会?眼下，我暂时帮不了你，你就必须认真对待排长这个职务。

魏光亮脸露不屑，&ldo;我要是不认真对待呢?&rdo;

&ldo;光亮，你还年轻，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听我的，别书生气，别意气用事。一年半载，你无法离开七星谷，既然走不了，你就必须适应这儿的大环境。人是环境的产物嘛。哈姆雷特感叹：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的确是个问题，是个大问题。生存是个最基本的问题。不能在现有的环境中好好生存，其他一切你就无从谈起，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走吧，该回去了。&rdo;

魏光亮无言以对，站起身来，跟着郑浩下山。

七星谷营区内唯一有些粉红色彩的房间里，赖床不起的周亚菲，歪头注视着正在梳头的林丹雁，看了一阵，忍不住说，&ldo;丹雁姐，你真美，不光是漂亮，是美，一种摄人心魂的美。真的是&lso;我见犹怜&rso;啊。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rdo;

林丹雁好气又好笑，&ldo;懒丫头，胡说八道，还不快起来。再不起来，我胳肢你了。&rdo;&ldo;别，千万别!&rdo;周亚菲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林丹雁纵声大笑。

两人收拾妥当，一起出门晨跑，遇到正往回走的石万山。石万山叫住她们，&ldo;小周，能适应吗?&rdo;

&ldo;报告团长，我很好，很喜欢这里。&rdo;

&ldo;大功团任务重压力大，基层官兵需要心理方面的疏导和排解。小周，你的工作做好了，全团的战斗力还能提高一大截。&rdo;

&ldo;我一定努力。&rdo;

石万山脸转向林丹雁，&ldo;丹雁，住房紧张，只好让小周与你挤着住了。你是博士，又是上面派来的技术总监，这样的条件确实委屈你了，对不起。&rdo;

&ldo;哪儿的话。有亚菲做伴，我不孤单了，心里很快乐。对石团长来说，也省却了后顾之忧，多么两全其美的事儿啊。是吧?&rdo;

石万山回避林丹雁的目光和话题，且说且退，&ldo;本来，我很担心你们嫌这里太苦，到时要给我撂挑子，这就好了，这样就好。&rdo;

不远处的大苦楝树下，魏光亮摊开一本英语书，时而嘴里咕噜几句，时而探头朝她们这边张望。周亚菲和林丹雁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心照不宣，一同朝苦楝树方向跑去，目不斜视地经过魏光亮身边。跑出几十米远，两人咯咯咯咯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漫步回来的路上，周亚菲看看林丹雁，见她脸部晴朗，眼如星月，决定提出心底的疑问，&ldo;丹雁姐，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do;

&ldo;什么话啊，对我还这么绕山绕水的?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rdo;

&ldo;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鹰派人物石万山团长，虽然对别人，比方说对我吧，也都很关心，感觉上也亲和，可同时总能感觉得到他骨子里的强硬。只有在你面前，他才百炼钢化成绕指柔，才柔情似水……&rdo;

林丹雁心里猛一咯噔，莫非这丫头看出了什么破绽?表面却不动声色，&ldo;哦，你有这种感觉?何以见得?&rdo;

&ldo;他看你的眼神，对你的表情，对你说话的语气……都不同。&rdo;

林丹雁暗暗惊诧于她的敏锐，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琢磨应对之策，她知道，一般的假话是骗不过眼前这个聪明过人的人精的，还不如实话实说，当然也只能点到为止。打定了主意，她一副和盘托出毫不掩饰的神情，&ldo;我们曾经朝夕相处过。有一段时间，我们接触密切，他经常抱我。&rdo;

&ldo;啊?&rdo;周亚菲惊讶得无以复加，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关系到了这种程度，更想不到，林丹雁居然会把这些说得这么直露。

看到她的反应，林丹雁笑了起来，&ldo;别紧张，那还是在我小时候，他是大哥哥，是我哥的战友。我长大后，只与他有过两次亲密接触。一次是大三那年秋天，我逼着他假扮我的男朋友，我挽着他的胳膊，在校园里走了半个小时。&rdo;

&ldo;为什么呀?&rdo;

&ldo;我读的是地方大学，恋爱成风，小男生们让我烦死了。我跟他这么一走，从此以后我就清静了。&rdo;

&ldo;还有一次呢?&rdo;

&ldo;一次也不放过啊?好吧，我都坦白了吧。大四那年夏天，我带着研究生入学通知去看他，热烈拥抱了他，趁机亲了他一口。因为没有他的资助，没有他对我精神上的支持，我顶多只能读完初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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