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得有俯下身子,道:&ldo;奴婢随口唱的,四阿哥不必当真!&rdo;
他笑笑,伸手扶起我,道:&ldo;我也只是好奇罢了!这曲是你写的?&rdo;
&ldo;不是,奴婢听别人唱的,记下了!&rdo;我哪里还敢说什么,只是撇得越清楚越好。
十三随手摘下一朵半开的菊花,花朵不大,倒像是田间的野菊,难得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走到我身边,抬手,我欲躲,他却已经把花簪到我的发间,道:&ldo;女儿家,哪个不是打扮得娇娇俏俏的,偏生你素淡的像朵云,平日里连个簪子都不插!&rdo;
我笑着向他点头:&ldo;天性如此,勉强不得!&rdo;
&ldo;改改性子,我看你最近消瘦得都快成骨架子了!&rdo;十三看着我,眼中隐有担忧之色。我心中一阵感动,调皮的眨眨眼睛道:&ldo;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骨感美!是三百年后女人梦寐以求的。&rdo;
四阿哥背对着我们,十三看着我无奈的笑笑:&ldo;你总有这么多怪论!也懒得跟你混,自己的身子还是多放在心上!&rdo;
&ldo;有十三阿哥这样日日念叨着想不放在心上都不行!&rdo;我巧笑道,看来十三今天是专为教训我来的。
&ldo;我和四哥过两日要随皇阿玛南下巡查。&rdo;十三道。
&ldo;嗯!&rdo;我轻轻地应道,一定会去我可爱的家乡,三百年前的扬州跟三百年以后得有什么不同呢?
&ldo;想要什么吗?&rdo;十三问。
要什么?想要一个家,想去看看家乡的风物,想尝尝家乡的美食,想游一游瘦西湖,想听一听家乡话,想……我轻轻摇头,浅笑道:&ldo;什么都不要!&rdo;
十三摇摇头,仍是忧愁的看着我,道:&ldo;哎!都怪这该死的秋天!&rdo;
十三的话把我逗笑了,四阿哥也笑了,转过身道:&ldo;真真两个人胡搅蛮缠的!&rdo;
&ldo;十三阿哥如此说,可不要记到奴婢头上!&rdo;看到四阿哥的笑,新情竟跟着大好起来。
&ldo;你就四个白眼狼,怜不得!&rdo;十三装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大家都笑了,笑声冲散了秋风扫落叶的悲凉!
在灯下整理书桌上的折子,书籍,四阿哥在书架上翻书,问:&ldo;那本《南华经》呢?&rdo;&ldo;被福晋取走了,福晋说近日有些心神不灵。&rdo;我回道。
四阿哥没有说话,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我收拾完东西,悄悄地推门而出,&ldo;吱呀&rdo;的开门声,一阵冷风直吹得我打了个冷战。
&ldo;再呆会!陪我看会书!&rdo;四阿哥漫不经心的话语。我一愣,关上门,走到书架也随手抽了本书,《资治通鉴》,又塞了回去,四阿哥转头看了我一眼,道:&ldo;不要总看诗词,没得愁呀愁的!&rdo;
从不曾听四阿哥如此说过话,不觉莞尔一笑,再抽了本书《左传》,虽不喜欢,仍是翻开了。静静的看了半晌,却什么也没看进去,这艰涩难懂的古文,还是喜欢白话文,若是古人都用文言说话,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想到此,不觉又笑了。
&ldo;看什么呢?&rdo;四阿哥忽然把头凑过来,问:&ldo;这么好笑!&rdo;
我敛笑道:&ldo;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和朋友讨论过的问题觉得好笑!&rdo;
他合上书,对我的话题倒是十分感兴趣,问:&ldo;什么问题?&rdo;
&ldo;不过是古人怎么说话罢了!&rdo;我笑道。
&ldo;这也能成个讨论的话题?&rdo;他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太幼稚了。
我想想好笑,这个古人里也包括你,没有笑,正色道:&ldo;看古书,总也之乎者也,所以想说话是否也如此?&rdo;
他好笑的看着我:&ldo;估摸着也有这种掉书袋的呆子吧!&rdo;
他这样看着我倒让我有些不适应,也笑着岔开话题道:&ldo;明天就要舟车劳顿的开始南巡了,四阿哥还是早些休息吧!想来四……&rdo;本来想说&ldo;四福晋也有好些话要说&rdo;,却又咽了下去,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关我什么事。
&ldo;嗯!&rdo;四阿哥看着我欲语还休,也没有追着问。
推开门迎着冷风走出去,穿得太少,不觉缩了缩脖子,一个厚重的披风披到了我的身上,&ldo;天气凉了,多注意身体!&rdo;四阿哥淡淡的语气,我却想起了八月十五的晚上,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
&ldo;还不快回去!&rdo;四阿哥呵斥了一声,我一惊,提步往回走去。
阳光
四阿哥和十三随皇上南巡去了,四阿哥带上兰格格,福晋留在府中管理事务。我的日子彻底沉静了下来,跟着小红学刺绣,会去厨房看他们做饭,看归看,但规矩很严,主子的食物是绝对不让我染指的,我又没有小厨房,所以也仅仅是看看而已。
看着芊芊十指,上面有点点被刺的痕迹,从来不曾想过拿笔画图的手有一天会拿着针线,环境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化,以前老师对我说过,我们不能等着环境为我们改变,只能试着让自己更加适应环境。
拿起一副绣了一半的雨荷,继续革命,密密的针脚,我还真是不会,看着小红绣了一半的鸳鸯,自行惭愧,为什么一样是两只手,绣出来的东西却是天壤之别!
&ldo;啊!&rdo;针不小心偏了,扎进指尖,冒出一颗鲜艳的血珠,手被抓了起来,手指上的血珠被一张温热的唇吸去。
我慌得抽开手,站起身,他却像个无事的人,看着我笑。我福下身子请安:&ldo;十四阿哥吉祥!&rdo;心中暗自恼怒,怎么这么大的人走进来,我竟然不知道。
他伸手扶起我,道:&ldo;绣什么呢?这么出神!&rdo;
我慌得连忙把绣的东西藏到后面,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道:&ldo;没什么,绣得不好!&rdo;他笑嘻嘻的拉过我的手,抢过我手中的绣副,看了,笑道:&ldo;你还是不要绣了,这绣的还不如个小孩子呢?&rdo;
本就绣得不好,他这样说,却伤了我的自尊心,我从他手里抢了过来,生气道:&ldo;奴婢笨手笨脚的,绣的东西自然入不了您的法眼!&rdo;
他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道:&ldo;还恼了!不过这花样画得却是别致好看,改明儿也给我画个,拿回去让她们绣去。&rdo;
&ldo;十四阿哥想要还是找你的福晋要去吧!&rdo;我不理他,自管坐下来,这个爷虽然只见过两次,但知道对我却从不曾摆过普,是个随和的人。
他见我坐了下来,却伸手拉住我,道:&ldo;也不问问我,今儿来做什么?&rdo;
我打开他的手,道:&ldo;爷想说自然会说的!&rdo;
他伸手抓起在椅子上的披风,就要来帮我披上,我慌得直躲开,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笑道:&ldo;知四哥不在家,你在府中肯定闷得慌,带你出去走走!&rdo;
我摇摇头,这个尊卑鲜明时代我还是本分点,我确实好久都不曾出过这个贝勒府了,久到忘了外面的天空更加蓝,久到忘了自己原本是向往三毛的撒哈拉。
他却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外拉,拉到外面,刺眼的阳光射的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我一向不喜欢北方的太阳,即使到了冬天也不能温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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