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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瑶枝其实不爱动，每次进林子不过为了监视瑶糙，不许她爬树挑鸟窝。后见赵灵儿不语瑶糙一路，也就放心午睡，瑶糙一般也会做样子午睡，而后，乘着瑶枝这个啰嗦小姐午睡之机，跟随赵灵儿进林子玩耍。

瑶糙虽然新奇为主，却也知道，赵家日子艰难，又有骨气，不愿虽已接受人家施舍，瑶糙便与青果青叶商议，以好玩为名，帮着赵灵儿采摘野菜菌子，或者帮忙拣柴禾。

瑶糙初进林子，对认野菜不感兴趣，只对各种菌子感兴趣，与青果三人呼啦啦拣了一大篮子，结果被赵家母女丢掉大半，说这个是狗屎菌子，吃不得，那个是蛇菌，有毒要不得。

最后赵灵儿告诉瑶糙们一个诀窍，凡空心杆子的菌子都有毒，吃不得。颜色越是鲜艳的菌子，越是毒气大。

瑶糙后来拣的次数多了，渐渐懂了窍门，不用看是否空心杆子也知道那些菌子可食用，那些菌子有毒了。

赵灵儿每日拣满了一篮子菌子，再行满一篮子蕨菜就可以歇息，她的歇息就是爬竹子掏鸟窝拣各种野雀子蛋回家煎饼吃。

瑶糙怕赵母责备赵灵儿，每次主仆三人都会帮着赵灵儿多采一篮子野菜，再多拣些柴禾菌子。

主仆三人虽然手生，可是齐心合力也能赶上赵灵儿一人所做。这样倒也得了赵灵儿夸赞：&ldo;你这位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倒与别人不同，蛮能干，又和蔼！&rdo;

对着能干的赵灵儿，瑶糙脸色讪讪：&ldo;什么千金小姐，我父亲不过七品父母官，我又比你大，做事还不如你呢，你倒夸奖我来，还是笑话我。&rdo;

赵灵儿扁嘴道：&ldo;我舅舅不过继承祖上几亩土地的土财主，我表姐也不读书，不过读过三字经，认得几个大字不算睁眼瞎子，却一副小姐模子，成天打丫头摔东西，嫌东嫌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偶尔到我家来，总是挑三拣四，还笑话我家饭菜猪狗不吃，每天擦脂抹粉，生怕做事伤着手，不粉嫩好看了，倒比你更像千金小姐些。&rdo;

瑶糙听心兰说过，她舅舅要回土地是为了这位表姐出嫁作嫁妆，这对于刚被婆家扫地出门赵灵儿一家无异于雪上加霜，使她们生活更加困顿，赵灵儿有所怨怼也是难免，因笑而答，反劝说：&ldo;失去一些身外物，看清一些人，未必不是好事，土地虽然没有了，灵儿这么聪明能干又漂亮，伯母善良又疼爱你，你又有哥哥依靠，将来定会有许多的好日子等着灵儿去过呢。&rdo;

赵灵儿闻言顿时高兴起来：&ldo;嗯，我娘也是这般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所失，才有所得，只要一家子一起不分离，齐心合力，定然否极泰来呢。&rdo;

瑶糙一直不敢在空中换竹枝，主要是心中惧怕，怕一个不慎跌得粉身碎骨，她可不想死，赵灵儿说的很对，瑶糙觉得自己生命来之不易，眼下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一对弟弟来之不易，拥有母爱也不容易，所以，她只要玩得高兴就好，冒险找刺激犯不着。

人就是这样，刻意追求而不得，无心插柳则柳成荫了。瑶糙对于空中换竹枝可有可无了，偶尔一天，瑶糙经无意之中学会空中换竹枝了。

那一日，瑶糙主仆同样避过瑶枝，与赵灵儿进了竹林子，先是帮着赵灵儿拣菌子，后来帮着采摘野菜，最后大家一起爬竹枝玩耍。瑶糙如今虽然不敢空中交换竹枝，可是也敢爬在竹枝上荡悠了，晃晃悠悠，十分惬意。

谁知瑶糙这一日爬的竹枝有些细了，荡的幅度大了，冲劲儿也大了，瑶糙高兴过度，手里不知怎么就松了，人被甩出去了。瑶糙脑子一炸，迅速急救，好在竹林密实，瑶糙飞出去的方向正有一棵高大挺拔的竹子，瑶糙双手一抱，紧紧抓住了那棵救命竹子，双腿紧紧交叠攀住。手脚兀自发抖不住，惊恐之下忽然发觉自己换了竹枝了，顿时兴奋莫名。

青果青叶等也爬在竹枝上荡悠耍乐，混没人发觉瑶糙变故。瑶糙也默不作声，慢慢滑下地面，休息片刻，再次上了竹枝，这一次，瑶糙有意识先准方向荡悠，在恰当的时机换竹枝，竟然做到了，混不费力气。瑶糙等换好了竹枝，爬在竹哨叫喊青果青叶。

青果青叶先时混不在意答应一声：&ldo;哎，小姐做什么？&rdo;

半天见瑶糙不答应，便停住仔细观瞧，半天醒悟：&ldo;小，小姐，你方才不是上的这棵也？&rdo;

瑶糙笑眯眯，有一晃悠，眨眼间爬上另一棵竹哨，青果青叶顿时惊叫起来：&ldo;哎哟，小姐快些停住。&rdo;自己飞快滑下竹枝，追着瑶糙在地面跑。瑶糙却连连荡悠，追赶赵灵儿玩乐去了。

赵灵儿松鼠一样灵活，只需一荡就能成功，瑶糙却需要几荡才能找准目标，不过终究会了。心里高兴一漾一漾泛着甜。

后来竹林里经常有着这样的奇观，竹枝上几个少女荡来荡去，下面两只鹅，一只狗，&lso;嘎嘎嘎&rso;&lso;汪汪汪&rso;追着跑。

再后来，瑶糙跟着赵灵儿学会了吹笛子，笛子是赵母用水边金竹自制简易笛子，笛膜也是自竹林自取之。

据赵灵儿说，赵母所吹笛声可以吸引鸟雀儿飞舞，只是父亲过世便不吹了，自己是四岁开始跟兄长所学。

瑶糙因随口问道：&ldo;这里是你外家，你祖居哪里？&rdo;

赵灵儿却语焉不详，一时说在湖北房县，又说是河南开封，又说河北，可是他们每年十月会去嵩山脚下拜祭老祖。族人众多。赵母对他们礼仪谦谦却很少与他们交谈，也不许赵栖梧与赵灵儿与他们接触。

瑶糙听她话语，隐约之间透露出赵家似乎是个大家族，利益争夺很厉害，赵灵儿一家因为父亲过世，被扫地出门。赵母因此伤透心，不愿意再提起夫家一切，也不许赵灵儿兄妹追问家族渊源，只说将来自然知晓。

瑶糙敏锐察觉，赵灵儿家事十分蹊跷。不过人家不愿意言讲，瑶糙也就不再追问。且她原本来此散心，并非探究别人隐秘，遂从此后说话远着祖籍家族这一话题，只与赵灵儿探究眼下要如何开心玩耍。

赵灵儿属于天然去雕琢的女孩，她母亲似乎对荣华富贵十分灰心，并不苛求她一定要学习什么。

赵灵儿读书很少，玩乐的本事却多。正所谓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赵灵儿不仅会认野菜菌子，她一个女孩子，却会在竹林戒网捉竹狸子，网山鸡，兔子，也会用竹篓子在池塘小河里捉鱼捞泥鳅，还会用弹弓打山雀，虽然命中率不高，她这些本领，却让瑶糙十分向往。

赵灵儿也十分羡慕瑶糙会刺绣写字画画，两人互相羡慕，互相钦佩。也是孩子心思简单，相识三天后，两人遂悄悄达成默契，互为师徒。

瑶糙教导灵儿写字画画刺绣，灵儿教导瑶糙做弹弓打山雀，戒网捉兔子山鸡捞鱼。

瑶糙叫过赵灵儿读书之后发觉，赵灵儿认字，也会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只是写字功底很差，究其原因，一是忙于生计，二是纸笔墨砚费银钱。

特别是赵灵儿学习刺绣之时，因为手上皮肤粗糙，竟然刮花了锦缎，令她十分沮丧。无论瑶糙如何安慰与她，她放弃了刺绣，只跟瑶糙学习读书写字画画儿。

俗话说的好，要赢得一个母亲的喜欢，你就夸奖她的孩子，善待她的孩子，这话在瑶糙身上体验很好。

瑶糙的随和与热情，使她与赵灵儿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随着时日推移，也赢得赵母的喜欢。赵母从之前对瑶糙的客气，逐渐变得亲切相待。

当然，瑶糙并不了解这一变化因何而起，她只要有人喜欢自己就好。这是后话不提了。

却说瑶糙全身心投入与赵灵儿互动中，每天激情洋溢，很久不做噩梦却不自知。只是喜坏了周边之人。

特别楠枝婶，见之喜出望外，忙着写信寄回祥符县衙告知方氏，不仅仔细讲述了瑶糙每天生活行程，更是详尽描述了瑶糙这些天可喜变化。

方氏闻讯甚喜，再也坐不住了，忙着驱车来探。

母女之情

却说方氏回家，母女连心，日夜牵挂女儿，第三天便忍不住了，派遣衙役班头护送秋云，来给瑶糙送新鲜水果菜蔬，实则来探望瑶糙能否适应乡间生活。

等秋云回衙言说瑶糙一切均好，成天喜气盈盈，方氏放心之余有些失落了。她觉得女儿离开自己，不说以泪洗面，总要不习惯才正常呢？怎的这般高兴呢？暗暗责怪瑶糙玩得高兴忘记娘，真是世上只有瓜恋子呢！

这也怪不得方氏如此作想，一般正常之七八岁小女儿，都会是她所猜测反应，可怜方氏，她哪里知道，她八岁的女儿瑶糙，有一颗磨练十余年的顽强灵魂呢。

等秋云拿出瑶糙为弟弟所修肚兜，为母亲所绣丝帕子，方氏这方才转回笑颜。

及至两天后接到楠枝来信，仔细详尽叙述瑶糙生活琐事，当然，未免方氏忧心，楠枝隐瞒了瑶糙爬竹子荡秋千，结网捉兔子、捞鱼、打鸟雀儿这些不符合大家闺秀行为的具体事件。信中只着重告之方氏，瑶糙适应能力很强，很能随遇而安，对于乡下饮食粗鄙，起居不便毫不为怵。又称赞品行纯良，怜贫惜弱，没有骄奢之气，不仅没有嫌弃赵家贫穷的意思，且与赵母相处和谐，更与赵灵儿亲如姐妹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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