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的心忽地动了动,她寻声朝旁挪蹭着,手边忽然摸到了一处柔软的无事,应该是那人的手掌。
无端地松了口气,明夷朝着那团黑唤了声:“戚怀琅。”
声音细细的,但在安静的洞穴里听起来却分外明显,还隐隐地带着回声。
那啜泣声戛然而止。
戚怀琅将头从臂弯里抬起来,脸上还带着梦魇过后的惊惧,面上蒙着一层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方才自他醒来后就已到了这处,眼前伸出不见五指的,倒叫他想起了那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像个泥沼一般的噩梦。
同样也是这世上不能想象的最深最寒最冷的黑。
空气徒然稀薄了起来。
戚怀琅感觉到难以呼吸。
无数个夜晚,他都曾被关进了那炉中,不管怎么哭嚎那门一丝打开的迹象都没有,他哭嚎着想将那门打开,手指模糊一片,那门依然一丝打开的迹象也无。
他怕极了,那炉鼎空间狭小,慢慢地在他剧烈的挣扎下,空气越来越稀薄,正当他晕死过去时,那门再一次打开了。
他大口呼吸着,仿佛一条渴死的鱼,可只过了一瞬,那门重重地有关上了,如此往复,这便是他心中最深层次的恐惧了。
方才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可耳边炸起的一声轻呼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在那一刻,无数的空气重新挤进了胸腔里。
一旁的明夷就听到耳畔声多了几声猛烈的吸气声,急促又渴求。
她一怔,有些担心,刚准备开口再唤时。
就得到了应答。
只是那应答声却不在她的左边,而是在靠右一处很远的地方。
明夷的半边身子僵住了,尤其是她现在正拉着那未知手的右手。
她在黑暗里吞了吞口水,已是一身的白毛汗。
都说黑暗会放大人的情绪,恐惧席卷了她的心脏。
如果戚怀琅在右边的话,那现在被她抓在手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她情愿是自己恍惚了,于是开口又唤了一声,语气尾端还打着卷,似乎是怕极了。
戚怀琅一愣,心中起了微澜,他忙接道:“我在。”
一连说了两遍,语意安抚。
明夷却更崩溃了,她听了个分明,那声音明明就是在右边,但怕到极致,她反倒平静了下来。
心道:若是什么东西,这会子早就甩开了,不会由她这么握着,说不定是个死物,一截触感像皮肤的死物。
于是不顾身后少年急切的问声,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向上摸去,可是却摸了个空,原本属于胳膊的一截没有,空荡荡的。
明夷的双手正好摸到了那手的断节处,触手滑腻腻,手指中有东西不停的往上弓着。
明夷尖叫一声,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只觉毛骨悚然,只恨不得将手剁掉,与方才地上的断手凑成一对。
但在站起身的途中后撤途中,右脚却不小心踩中了一块软物,这下是真正的手了——
戚怀琅的手。
戚怀琅方才不见回应,有些着急,奈何身上使不上劲,双眼又不能视物,于是只等趴在地上,滚过去。
可还没凑近那人,手上传来一阵剧痛,戚怀琅闷哼了一声,顾不得自己,忙出声道:“别怕,是我。”
明夷的心安了安,她正待跳过去将地上的戚怀琅扶起时。
但惊慌失措下,浑身脱力,跳起的幅度不够高,于是双脚就磕上了一块凸起的硬石。
明夷遂控制不住地朝前跌去,她心底不住的暗骂,你个死大蛇,就这么穷吗,连点个灯都舍不得点????
一旁的戚怀琅能感受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他辨别着方位,下定了决心,倾身就朝着那一旁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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