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心说糟了:&ldo;小厮王义就在宫门等候。&rdo;他急唤王义入内,将一描金箱呈到独孤后面前。内中珍珠、宝石、翡翠、玛瑙、金银首饰无所不包,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
杨广又赔着小心说:&ldo;不成敬意。&rdo;
独孤后脸子拉长了:&ldo;就这些?&rdo;
杨广忙说:&ldo;儿臣日后再选上好珍宝贡奉。&rdo;
&ldo;晋王,你太小瞧我了,这仁寿宫缺这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吗?&rdo;独孤后对杨广的称呼都变了。
刘安不忘添油加醋:&ldo;娘娘期望着南陈国宝,千岁也该忍痛割爱拿出一些才是。&rdo;
&ldo;母后,因儿臣严明军纪,所有国库尽行查封,故而未能孝敬,乞请见谅。&rdo;
&ldo;晋王如此清廉,真是难得呢。&rdo;独孤后问刘安,&ldo;你说是吗?&rdo;
&ldo;娘娘,奴才听说奸臣施文庆曾送与晋王一车奇珍异宝,若有心孝敬并不为难。&rdo;
杨广急忙辩白:&ldo;那一车珍宝我已交李渊收存,此事尽人皆知。&rdo;
刘安冷笑一声:&ldo;据说沈客卿四大臣还送四车呢,就是给娘娘一车,千岁也剩三车呢。&rdo;
&ldo;刘公公,你怎能凭空臆造!&rdo;杨广声都变了,&ldo;母后派人询问杨素便知。&rdo;
&ldo;我可没这个闲工夫。&rdo;独孤后捏起一颗瓜子,&ldo;我累了。&rdo;
杨广明白这是逐客令:&ldo;母后休息,儿臣告辞。&rdo;躬身退出。
独孤后用手一指:&ldo;刘安,晋王的箱子。&rdo;
刘安心领神会,抱起追到门外:&ldo;千岁,完璧归赵。&rdo;
杨广不接:&ldo;刘公公,母后不中意,你就赏脸留下吧。&rdo;
&ldo;我怎能随便要王爷的东西。&rdo;刘安把箱子塞到王义手中,&ldo;宫规森严,奴才不敢收受。&rdo;
王义:&ldo;你!&rdo;他这个气呀,看刘安那自我标榜的样子,好像他从来没收过礼物似的。
杨广情知难以挽回,劝住王义,灰溜溜出宫去了。
刘安目送杨广走远,心说晋王啊晋王,就为舍不得一车珍宝而开罪独孤后,实在是不值得。叹息着要进宫门,身后有人呼唤:&ldo;刘公公,请留步。&rdo;
刘安回身:&ldo;啊,是太子殿下。你怎么像鬼魂似的,突然就出现了?&rdo;
&ldo;公公取笑了。&rdo;杨勇解释说,&ldo;我来时见公公与晋王正叙谈,就避在了一旁。&rdo;
&ldo;这么说,你是在偷听呀。&rdo;刘安略带挖苦之意,&ldo;此举岂是太子所为。&rdo;
&ldo;公公,我远远避开,怎说偷听。&rdo;杨勇现出不满。
刘安见状转换了口气:&ldo;好了,不知殿下呼唤奴才有何吩咐?&rdo;
有求于人,杨勇只好耐下性子:&ldo;烦请公公通报一下,我要见娘娘有事面奏。&rdo;
刘安对杨勇不肯拔毛一向有隙,此刻笑颜推搪:&ldo;实在不巧,娘娘刚刚入睡,是不能打扰的。&rdo;
&ldo;不会吧?杨广刚走嘛。&rdo;杨勇皱起眉头,&ldo;公公,还是通报一下吧。&rdo;
刘安也收敛起笑容:&ldo;照殿下说,奴才是有意欺骗了?&rdo;
杨勇想起唐令则的嘱咐,强忍住气:&ldo;公公误会了,本宫确有急事。&rdo;
&ldo;殿下不是让奴才为难吗?娘娘的脾气谁人不知?我可不敢拿脑袋开玩笑。&rdo;
&ldo;通融一下,还不行吗?&rdo;
&ldo;如果可以,奴才怎敢阻拦殿下。&rdo;刘安想知道杨勇的用意,因为杨勇从不来独孤后这里走动,今天的举动很反常,&ldo;殿下若信得过奴才,把话留下,等娘娘醒来我代为转告。&rdo;
杨勇已失去耐性:&ldo;本也无甚大事,最近得到一件稀世珍宝,特来孝敬娘娘。&rdo;
刘安心说,这愣头青也知道讨好了:&ldo;何等宝贝?娘娘可是见过世面的。&rdo;
&ldo;公公请看。&rdo;杨勇伸出右掌,手心内一物杏核大小。
刘安俯身细看:&ldo;是扇子。&rdo;
&ldo;对,美玉刻成的扇子。&rdo;杨勇小心翼翼展开,&ldo;看,这上面还刻了八仙图呢。&rdo;
&ldo;刻人?那也就米粒儿似的,你不是懵人吧?&rdo;
&ldo;这叫什么话!&rdo;杨勇用手指点,&ldo;你看,此乃扬州艺人祖传的微雕刀法。&rdo;
刘安仔细端详,果然八仙人物依稀可辨,&ldo;真神了,堪称无价之宝。&rdo;
&ldo;烦请公公转呈娘娘,就说是我一点孝心。&rdo;
&ldo;殿下吩咐,敢不从命。&rdo;刘安把扇子紧握掌心,&ldo;娘娘见了一定高兴。&rdo;
&ldo;全仗公公美言。&rdo;
&ldo;殿下但放宽心,奴才会把事情办好。&rdo;
&ldo;那就拜托了。&rdo;杨勇如释重负地离去,他实在怕见独孤后,他觉得由刘安转交比当面呈递更好。
刘安等杨勇背影一消失,便又急不可耐地端详起微雕玉扇。阳光明艳,玉石扇儿闪闪发光,八仙人物栩栩如生,纤毫毕现。他越看越爱,暗自打定主意装入私囊,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仁寿宫,就当杨勇根本不曾来过一样。
晋王府花园中,宇文述正在闭月亭前舞剑,杨约手捧金樽,在旁观看。翠柏的枝头和飞檐甍顶,还残存着昨夜的积雪,一只麻雀扑棱棱飞过,宇文述剑锋一挥,麻雀身首分离,栽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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