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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李晋东闻着这些新鲜的气味，还有脚边时不时冒出的虫子低叫，心神就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登顶，也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立时就回过神来。

&ldo;你是什么毛病？&rdo;

他一听，就知道是齐悦在说话了。少年时期特有的尖锐的嗓音，带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怒气，清朗却仿佛雷霆，能让胆子小的同龄人下意识得害怕。

而齐悦正在骂的那个人，显然就属于&ldo;胆子小的同龄人&rdo;那一个范畴。

李晋东静静绕过文殿一角，在护栏最角落、一株极高大的松树下，看到了两个正在对峙的少年。

齐悦对面那个缩头缩脑的，果然就是罗一辉。

&ldo;我问你很多遍了，你干嘛交掉作业？&rdo;

齐悦挥着拳头，十分不耐烦，脸上乌云密布。

罗一辉脸稍稍侧着，李晋东视力还算好，发现这小胖子眼眶都已经红了。

&ldo;我……&rdo;

&ldo;我什么我啊！你话不会好好说？&rdo;

罗一辉终于抬起头，嘴唇嗫嚅几下，结结巴巴说了句：&ldo;我……我总得交次作业。&rdo;

&ldo;那我的作业怎么办？&rdo;齐悦恼火地伸手去推罗一辉，把罗一辉推得脚步一个踉跄，往后腿就重重撞在了护栏。&ldo;我可是个好学生！&rdo;

如果不是心中愠怒，李晋东差点要笑出来。

罗一辉却显然笑不出来。他被齐悦的神情弄得恐惧之极，眼眶愈发得红，眼泪都快要积在眼角掉下。

&ldo;我不想……我不想……&rdo;他颤抖着，语气里是很明显的哭音：&ldo;我不想让李老师失望……&rdo;

李晋东就一愣。

齐悦也是一愣。

&ldo;李老师？&rdo;他慢慢地皱起眉。良久才好像终于回想起来一样，却又很不确定：&ldo;那个，教你们数学的死基佬？&rdo;

&ldo;他不是……什么死基佬！&rdo;罗一辉居然颇有勇气地顶撞了一句。

齐悦登时暴怒。他又猛一推罗一辉，小胖子这次腿一弯，一下子就坐到了栏杆上面，又差点往后倒下去，手忙脚乱抱住旁边的石狮子立柱。

&ldo;不是死基佬？&rdo;齐悦怒吼道：&ldo;你这傻逼！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男人的！说不定就看准你了！妈的，也不知道他眼睛瞎掉没有，你这种人也要的……&rdo;

罗一辉终于还是哭了。但却抬起脸，声音打着摆子说：&ldo;李老师不是……&rdo;

&ldo;不是个屁！&rdo;齐悦叫道：&ldo;我平白无故叫人基佬干嘛！你知不知道孔扬都跟我说了！那个叫李晋东的，以前暗恋孔扬的！&rdo;

李晋东站在那儿，只觉得天上一道雷劈下来，把他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

罗一辉也很吃惊：&ldo;孔老师？&rdo;

&ldo;是啦！&rdo;齐悦嫌恶地说：&ldo;真恶心，同性恋……&rdo;

李晋东脸色苍白，脚上一动，不小心踢倒了文殿墙角下摆的干枯的ju花花盆。

清净的空气里，砰的一声响。

那边两个少年就一起回过头。

&ldo;李老师！&rdo;罗一辉脸也刷的一下白了，跟李晋东的面色基本不相上下。

齐悦则先是一惊，随即恃高临下一样地说：&ldo;你都听到了？&rdo;也没等李晋东说话或点头，径直道：&ldo;你听到也好。我警告你，要是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孔扬的朋友，一样要捅到校长那里去！你平时最好给我小心一点……&rdo;

但他说的那些话，李晋东却根本没有在听。

脑子里来回回响的，只有少年说的那句：孔扬都跟我说了。

原来孔扬……原来孔扬早就知道？

&ldo;他……他知道？&rdo;他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盘旋的话问出了口。

这样几乎就等于是承认了。罗一辉更加惊讶，而齐悦也毫不客气地摆出讨厌憎恶的神色：&ldo;当然！&rdo;他说：&ldo;你也看看你平时的表现。看着孔扬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正常的男人会是那种眼神？恶心死了！孔扬又不是傻子！他跟我说，他早就看出来了……&rdo;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也对……不是人家常说，喜欢一个人，总是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来的？

亏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好。但孔扬本来就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

他知道他喜欢他……

所以上了床，也毫不在意？或者在孔扬看来，还是一了了他多年夙愿呢。一定觉得自己高兴还来不及。

张河说自己像条狗。

是的，他真的像条狗。孔扬则是他的主人，把他玩在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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