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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第1页）

好儿喘息一会儿，缓过劲来，脸上还是红红的，说:&ot;我知道，我全听说了!&ot;&ot;那你就这么不动心，同意杀我?帮着抓我?&ot;

&ot;谁说的要杀你，抓你?&ot;

&ot;……&ot;

&ot;我听说，党组织找你，担心你，怕你想不开，上了坏人的当，再走黑道&ot;好儿气恨地说，&ot;可你……&ot;

孔居任急忙爬起来，仍坐在地上，说:&ot;我没做坏事，我是想为革命，逞逞能，结果把钱输光啦!可我还想法捞回来，改正错误，接出领导人，不想事不顺手，一错再错，我可没干坏事啊……&ot;

&ot;谁说你干坏事啦?&ot;

&ot;那为么要处掉我?&ot;

&ot;你是听谁说的?&ot;

&ot;……我自己想的&ot;孔居任没忘瞒住姑母孔霜子的作为，&ot;真的不杀我?你方才的话听谁说的?&ot;

&ot;玉山哥&ot;

&ot;谁?&ot;

&ot;高玉山!&ot;

孔居任呆了一霎，突然跳起来，冲到她跟前，说:&ot;是他骗你，还是你骗我?你们俩一起对付我……&ot;他卡住了，说不下去了

好儿闭上眼，咬紧嘴唇，一会儿泪水涌出来，冲到唇角处，那里正出现一道鲜红的血，和泪一起淌到胸前，染红了浅蓝的褂子

&ot;你……&ot;孔居任上前，伸手去擦她的血

好儿将他的手挡开，自己使劲揩干净，对他背着身，面对桌子上的油灯，沉沉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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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ot;孔居任，你口口声声说俺骗你，谁个骗你?打俺和你成亲以来，俺知道的革命里的人，没有一个骗你的俺，俺爹妈还没教给俺怎么个骗人法的，你自个儿骗没骗俺，骗没骗别人，你自个儿去问自个儿的心，俺从不说你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俺本来不想和你说‐‐可不是想骗你，好吧，俺不落这个罪名，就都说给你&ot;

&ot;俺给你实说，你这次出了错，老长时间俺才知道，人家不愿告诉俺，怕俺难受……俺一听说你又犯这大的差错，又不知去向，可恨死了你!你太不争气，太没出息，叫俺把心都使碎了，为你走正道，俺命都乐意搭给你……这次俺可不再这么傻，俺要自个儿走，不再跟你受这份罪!俺要离开你这个家，出去革命，和玉山哥在一起……&ot;

&ot;啊!你真这么的啦?&ot;孔居任痛苦地叫道

好儿仍没看他，继续说:&ot;你管得着吗?你有脸管吗?你先丢了俺……可是，有个人对俺说，孔居任犯了错，要帮他改正，他只要不去做坏事，革命就要他;为了革命，俺不能和你分开，要好好对待你，使你走正路;要是你回家，告诉你去找组织，认自个儿的错，千万不能上了坏人的当这就是这个人跟俺说的你的事!&ot;

&ot;这个人是谁?&ot;

&ot;玉山哥&ot;

&ot;他?&ot;

&ot;高玉山!&ot;

孔居任极为震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是真的，高玉山能这么做他真要带人捉我，后窗早埋伏上人，会让我逃走吗?他枪也是打得准的呀!看起来，姑姑是骗我的，吓唬我，给她去挣大洋，这个人的习性，她是干得出来的呀!妈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明摆着的理，糊涂得听了她的骗，差点跪到仇人孔秀才脚前!娘啊，幸亏回家见好儿一面，又是她……

&ot;好儿，我又错啦!我对不住你，对不起玉山……&ot;他忏悔着，为的是得到许诺，&ot;你对我，还……&ot;

&ot;天不早了!&ot;好儿插断他的话，把绱好的布鞋上的麻绳剪断，将两只鞋捆在一起，丢到他身前的炕上，&ot;带上走吧，路你都熟，怎么走，用不着别人再指了

俺给你去开门，看看外面的动静!&ot;

（冯德英文学馆）

孔居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叙说了自己犯错的经过从他进威海赌钱输光，出威海劫了于之善父子，到藏在舅舅家，他都说的实话;可是一到藏到姑母孔霜子家那一段，他就胡说八道，完全隐瞒了他的政治面貌和他自己的动摇叛变打算

于震海面色铁青，面对着这个气人的连襟，真想给他来一顿狠揍，可是孔居任又是个好事坏事都干的共产党员、干部，他无权这么做他恨上加气，一时无话可说不知怎么，他心里涌上一股酸楚的感情:先是替好儿痛心，多么使人怜惜的好女子、善良人，偏偏碰上这么一个倒霉丈夫，使她怎么经受这一而再、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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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而三的折磨啊!接着他替桃子一家难过，那对苦难重重的老夫妻，为革命吃苦遭罪，蒙羞受辱，以至把张家的独根苗都献了进去，把败类金贵除掉……现在，又有这个发浑的女婿，给他们丢脸!

伍拾子悄声说:&ot;震海哥，你怎么啦?是不是等一等……&ot;&ot;还等么劲的!&ot;一个队员说，&ot;快下令吧，队长!怎么处置这个孬种?&ot;刘宝川腰带上是手枪，肩膀上是大片刀他说:&ot;还用问?队长，用刀砍，还是子弹穿?&ot;

孔居任跪到震海面前，哭着说:&ot;兄弟!救救我啊，我有错，我改，让我立功赎罪兄弟，看你好儿姐面上，看咱丈人丈母面上，看桃子妹面上，呹过我这一回吧!&ot;

于震海痛苦地说:&ot;早想到这一家，你还不这么干啦!&ot;孔居任大喊:&ot;我不是敌人哪!&ot;

震海愤怒地说:&ot;可你帮了敌人的忙，差点出了大事，丢了领导人……&ot;&ot;孔秀才的帮凶!&ot;宝川叫道

孔居任分辩道:&ot;我赌钱是想为革命多搂点钱，是好心……&ot;&ot;是黑心!&ot;宝川冷笑道，&ot;这次为革命去赌钱，下次为革命逛窑子……&ot;&ot;我没有……&ot;

&ot;会有这么一天!&ot;刘宝川狂吼一声，&ot;你犯下了死罪，还硬嘴……&ot;&ot;我媳妇说，你们不杀我的呀!我才回来……&ot;

&ot;要惩处你，你就不回来啦?&ot;震海严厉地看着他，&ot;不回来你要干什么去?&ot;&ot;我……&ot;孔居任低下头

&ot;投孔秀才是不是?&ot;刘宝川问

&ot;你血口喷人!&ot;孔居任大声抗议，&ot;我没想好……&ot;&ot;还想什么!犯了该死的罪，也要回来向党认!&ot;震海斩钉截铁地说

孔居任头低到胸口上，泣声道:&ot;我认……&ot;

&ot;拉出去!&ot;宝川抽出大片刀

&ot;宝川!&ot;震海说，&ot;不能杀他，等待上级的决定&ot;

宝川急了，说:&ot;还等什么?要叫这小子跑了……海哥，你怎么软啦?这个家伙干了多少错事，留着他总是个祸根，你不能拿亲戚讲私情……&ot;&ot;私情?&ot;震海眼进火星，上前抓住孔居任的胸前衣服，向上一提，孔居任翘起脚跟，跟着他转了一圈，&ot;他要只是我的亲哥，我早崩了他!他……&ot;他将他狠狠推了出去

孔居任退到墙根，手捂着脸蹲下去

震海叫上伍拾子，和几个队员到厢房议论打界石镇的事去了刘宝川余怒未完，命令道:&ot;同志们!把坏蛋孔居任吊上梁头，让他死前认认错&ot;孔居任乞怜道:&ot;我肚子疼，就让我躺一会儿再死吧!&ot;&ot;哼，没这么便宜的事!&ot;两个队员上去扯孔居任

孔居任挣扎，说:&ot;咱党里，不兴这一套你们这么做犯法……&ot;&ot;浑蛋!&ot;宝川照孔居任脸上一拳，&ot;你是哪家子党，还有脸胡说，我揍死你个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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