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容静的事,林锦璇倒是与惠敏提起另一件事来。
她打算牵头成立一个女子书会。
与诗会不同,书会不局限于经史子集,也不局限于读书,而是效仿学习古人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当然,以如今世情,对文人、或者说对君子的要求,都未必是六艺俱全,女子书会自然也不会要求那么高,主要是提供一个交流场所。
就林锦璇所知,更早以前,所谓君子,文武双全。可不像如今,不说文武分明,但大部分参加科举的文人都挺弱的,文弱书生文弱书生,提起书生都忍不住联想到文弱二字,可见如今对文人的要求降低多少。
当然,林锦璇提起这事,主要还是为她自己。
林锦璇如今起了从政的心思,以前是没想过,如今再想想,同样的心思未必只有她一人。男子可办书院、书会结交有志之人,女子为何不可?先办个书会,若是顺利,日后再专门为这样的女子办一个书院,她若能顺利科举入仕,也能站的更稳。
若科举不顺利,她还有其他路可走。
惠敏一开始听到书会,还有些漫不经心,等听到林锦璇真正想办什么样的书会后,眼睛就亮了起来。
“你是说,还可以邀请大家一起射箭狩猎?”惠敏道。
林锦璇微微颔首,道:“其实不提其他地方,咱们燕京城里就有不少小姐习武,只是往日里她们都是私底下互相交流切磋,偶尔相约一起出城跑马,不像诗会一般,时不时就有人将大家聚在一起互相交流。”
换言之,习武的贵女们基本都是单打独斗。
林锦璇想,她肯定是要走文官路子的,但那些有兴趣上战场的也不是只有男子,女子也能组织起来嘛。
本朝女子为官风气最盛时还得是开国时期,后来历任帝王虽并未刻意打压,但国泰民安后,一些人的小心思就有了活动空间。就连燕京这边,其实私底下也不是没有流传过女子需贞静贤淑的话,只是勋贵与武将不吃那一套。
但地方上,尤其是南方,一些世家的大本营,女子地位恐怕受影响不小。
惠敏道:“可,此事我包了!”
林锦璇道:“惠敏,咱们这书会可不是只招习武的姑娘们。”
惠敏摆摆手,道:“知道知道,六艺嘛,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既然是咱们牵头办起来的,也不能什么人都收,先放出风声去,具体什么章程你还是书写出来,也免得我记不住。”
林锦璇道:“此事我也是想与你商议一番……”
惠敏道:“我就算了,要我来做,我肯定是挑顺眼的。”
林锦璇:“……”
倒也没什么毛病。
此事便也就此定下了。
只章程却不是林锦璇亲自拟的,她将此事告诉了身边三个丫鬟,另外还与林锦雪、林锦晴说了一声,让她们各自拿一份章程出来。另外还写信将此事与苏芙蕖提了提,她相信,这件事,苏芙蕖会感兴趣的。
至于她自己,则是按照与伍平交流所得,列了一个规划表,重新开始读四书五经,又让人收集往年科举流传出来的策论,正儿八经开始准备科考了。
也是侯夫人坐完月子后,林锦璇不用再将心思放在中馈上,才能安心下来做自己的事。
至于两个妹妹,她们做的好,母亲也不会非要把事情揽过去,继续学着林锦璇一样放权,只管收尾便是。这样对侯夫人而言,也轻松了不少,尤其林锦雪已经练出来了,都不需要侯夫人太费心。
她的动作也没瞒着别人,侯夫人得知她让人出去收集策论的事,在屋中坐了许久,才笑了笑,道:“娇娇有志气。”
桂婆婆在一旁,也笑着道:“以前倒是没想到姑娘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愧是您的女儿。”
侯夫人摆摆手,目光悠远,看着虚空一点,片刻后才道:“以前给娇娇请的夫子,并不侧重这些,想来娇娇现在靠自己也得慢慢摸索。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适合的夫子,若是没有……便打听打听几位住在京中的大儒对女子为官的态度。”
身为母亲,她肯定是要支持女儿的。
不论,她想做什么。
“之前还想着,我出了月子,娇娇也能放下府里的事,多出门松快松快。如今看来,恐怕娇娇自己也不乐意出门应酬。”
桂婆婆道:“倒也不一定。以姑娘如今的身份,真想往那条路上走,其实也不必像其他人那般麻烦。姑娘兴许只是先看看策论,了解一二,到时候咱们也可以找皇后进言。”
侯夫人摇摇头,道:“她应当不是这样想的。此事,我们配合娇娇便是。”
原还想着过两日带着娇娇一起赴宴,主要是侯夫人好几个月未曾向众人炫耀自己的女儿,有点儿憋得慌。但既然女儿有正事,她便不该打扰。
惠敏还不知林锦璇自个提的事,自个做了甩手掌柜,回宫之后左思右想,难得冒出一点姐妹爱,干脆赶在年节前将几个关系尚好的姐妹聚起来,简单提了提书会的事,问她们有没有兴趣。
其他公主有些沉默,倒是九公主先开了口,问道:“若九儿参加,九儿能跟姐姐一块出宫吗?”
惠敏一愣,反应过来众人沉默的缘由,啧了一声,道:“你们胆子也太小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母后也没刻意拘着咱们呀!”
几位公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排行老七的公主开口道:“此事,你可与父皇或母后知会一声?”
惠敏疑惑:“我自个儿弄个书会玩儿,就是邀请姑娘小姐们一起热闹热闹,还得跟父皇母后说?”
公主们:“……”
九公主拽了拽惠敏的袖子,道:“下次出宫可以带我吗?”
得,这是个完全不在状态的。
惠敏看看九公主,再看看其他几个姐妹,道:“行,我先与父皇知会一声!”
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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