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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洪老大点头说：&ldo;好，你歇会儿，我们盯着外面。&rdo;秦惟用衣服盖了自己和怀中的孩子。火边的洪虎问：&ldo;你不吃点东西？&rdo;秦惟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一点不见外地说：&ldo;给我留口热水，那小包里有些吃的，你们随便拿。&rdo;他的呼吸变得清浅，睫毛都不动。在他怀中的小石头紧张地盯着他的脸，不多一会儿，自己忍不住也合了眼，睡着了。

洪虎去翻装着食品的小包，洪老大说：&ldo;他说让拿你就动啊？没礼貌！&rdo;

洪虎不服地说：&ldo;他是真心的，我听得出来！&rdo;

洪老大看着火光下秦惟安静的睡颜，叹息道：&ldo;这傻孩子啊！就这么睡了，我们要是坏人可怎么办？&rdo;

一个镖师笑着说：&ldo;可老大不是坏人！谁不知老大最仗义的！&rdo;

洪老大呸道：&ldo;张小子！你少拍马屁！&rdo;这个镖师有三十多了，方头方脸，被洪老大骂了反而高兴得呵呵笑。

洪虎用手指拨弄：&ldo;哎呀，点心都碎了。&rdo;他捡了一块放嘴里，边嚼边说：&ldo;真好吃！&rdo;又撕了块肉，递给洪老大：&ldo;爹！您拿着！&rdo;洪老大皱眉：&ldo;你给他留着！&rdo;洪虎说：&ldo;我也不都吃了！他请大家的，怎么也该尝尝。&rdo;

洪老大接过，放嘴里嚼着，洪虎给其他人也扯了块肉，&ldo;张叔！您来一块，王叔，您的……&rdo;最后才自己吃了，叹息道：&ldo;不就是块白肉吗？怎么这么好吃？&rdo;那当然，许家一块白肉也是花椒大料这仁那果地煮出来的。

那个张镖师小声说：&ldo;这是富裕人家的孩子。&rdo;

吃着肉的王姓的镖师同意：&ldo;你看那衣服鞋子，可不仅是富裕。&rdo;

许府富贵无边，就是许远不受宠，所穿所用也无一不精贵，他出门来连一套百姓的常服都没有准备，衣服上刺绣夺目，连包裹皮都是带着暗纹的缎子。相反，他怀里依偎着他的小儿倒是穿了粗布的厚衣，头上的老虎帽是粗针大线fèng的。

洪虎看着锦服下睡着了的少年，小声对洪老大道：&ldo;他要不是穿的这么好，又碰上了这个事情，我真以为他是爹的儿子，爹让他在这里等着，要带他回家呢……&rdo;

洪老大瞪眼：&ldo;胡嘞什么呢你？！&rdo;

洪虎固执地说：&ldo;他对您一点都不见外！还有，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我的小兄弟呢？&rdo;

几个镖师也笑：&ldo;老大！您给个准信儿吧！哥儿几个回去肯定帮你圆这个谎！&rdo;&ldo;嫂子那里我让我的浑家去劝劝……&rdo;

洪老大骂道：&ldo;都给我闭嘴！他醒了就给他找件衣服穿外面，他的东西一点儿都不能露！赶快把那马染黑了，你们别拿这事说笑，都小心点！&rdo;人们忙收了笑容，点头称是。洪老大看洪虎：&ldo;尤其是你！就爱说东说西！把嘴闭紧些！&rdo;

洪虎辩解：&ldo;我也就是与爹说几句……&rdo;

洪老大说：&ldo;哪里是只与我？我们出来时，连来城里卖柴的农人都知道你要随我出镖了，你还说只与我说了几句？&rdo;

洪虎说：&ldo;那不是因为我高兴吗？也不是个秘密……&rdo;洪老大瞪眼，洪虎忙说：&ldo;这事不同，我知道，肯定不说……不对别人说！……我可以告诉娘吧？&rdo;

张镖师道：&ldo;你都多大了？嘛事都告诉你娘！&rdo;

洪虎说：&ldo;我娘说的！爹的事都得告诉她，尤其是有关女子小孩的……&rdo;

众人笑起来，洪老大无奈地对洪虎喝道：&ldo;你不许说话了！&rdo;

洪虎撅了嘴。

第40章第三世（6）

秦惟是被小石头哭着推醒的：&ldo;叔叔！叔叔！呜呜……&rdo;

秦惟睁眼，半迷糊地问：&ldo;怎么了？方……周……嗯，小石头？&rdo;

小石头愣住了，脸上还带着泪，旁边的几个成年人笑出声，在一边蹲着的洪虎说：&ldo;哇！你真把他叫醒了！我还以为他会一直睡呢。&rdo;

秦惟知道这些人肯定逗小石头这可怜孩子来着，伸手拍了拍小石头的后背：&ldo;小石头别怕，叔叔没死……嗯……一叫就醒。&rdo;

小石头被笑得不好意思，趴在秦惟的胸前，把脸埋在了秦惟的脖颈处。

洪虎将一件衣服放在秦惟枕的包裹旁：&ldo;小孩子快起来，让你叔外面穿件衣服，我们得出发了。&rdo;

秦惟发现天已经亮了，他在地上睡了这一夜，觉得浑身发冷，打了个阿嚏，胸口一阵疼，咳了一下，赶快捂嘴。

洪老大说：&ldo;吐出来吐出来！&rdo;

秦惟将小石头扶起来坐地上，起身走了出去，扶着墙吐出血腥，舒了口气。他抬头看去，灰蒙蒙的晨光下，田野上一层白雾，空气清新。秦惟轻轻地吸了几口气，觉得胸中刺痛，不禁微叹了口气。听到后面有动静，他一转头，见小石头站在门口看他，洪虎在后面推小石头：&ldo;去！跟你叔说你想干什么？&rdo;

小石头跑过来，抱了秦惟的大腿，小声说：&ldo;嘘嘘！&rdo;洪虎咧嘴笑，秦惟笑着瞟他一眼：&ldo;别欺负我家小石头！&rdo;小石头一听，嘴往下扯，抽泣着哭了。

洪虎举手：&ldo;喂！我干什么啦？不就没让他尿在屋里吗？&rdo;

小石头哭得更厉害了，呜咽颤抖，小肩膀一抖一抖。秦惟知道小石头这是百感交集，大概以前都在屋里嘘嘘，现在不行了，自然委屈。他吃力地抱起小石头，一边拍一边走开些，说道：&ldo;没事没事！我们去别处嘘嘘！不告诉他们！&rdo;

洪虎说：&ldo;别走远啊！我们要赶快走。&rdo;

秦惟答应了，哄着小石头不哭了，两个人方便了回来。洪虎将灰烬边的瓦罐给秦惟：&ldo;你的热水。&rdo;

秦惟捧起喝了一口，热意从咽喉流下，感动得要哭‐‐他等这口热水等了两辈子！他喝了大半，把水罐给小石头抱着，帮着小石头喝了余下的。

喝了水，秦惟觉得有了些胃口，洪虎捧过来秦惟的食品包，里面剩下些碎了的点心和一小块白肉。秦惟看看自己的手，还是去拿了玉笔洗，像前一天那样给自己和小石头洗了下手，然后将白肉撕了一小块放在了小石头的小手中，自己撮着点心渣子吃。洪虎递过来半块蒸饼，&ldo;你吃这个吧。&rdo;

秦惟摇头：&ldo;这些点心得吃了，别浪费了。&rdo;他在胡地哪里吃得到？

人们见秦惟用玉笔洗洗手，觉得他真的富贵人家出来的，娇惯成性，很有距离感。可见他不想浪费点心，又认为他能吃苦，看他顺眼了许多。

吃了早饭，秦惟在外面穿了平民的衣服，用布巾扎了头，挡住玉冠。重新打了包裹，用洪虎给的一块带补丁的布包在外面。自己收拾好了，他打开布袋，小石头爬了进去坐好，秦惟蹲在地上，将背带往自己肩上放。洪虎笑着说：&ldo;你受了伤，我替你背着个孩子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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