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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第1页）

秦惟让洪虎叫人做粗布的袋子，上面印&ldo;固原美味肉干&rdo;字迹。这事女子都能做，不久肉干包装完毕，装了三车。

洪虎的婚事也近了，本来就住在院子里，可是现在有了秦惟小石头和曹郎中，地方就不够了，洪老大就把两边的邻院都买了下来，找人在墙上打了洞，一边的院子做了洪虎的新房，另一边做成了个医馆，让曹郎中打出了招牌，开始给人看病，收钱却是由洪虎来开口。

崔氏买了两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一个叫小月，一个叫小巧，说是丫鬟，但崔氏自己是平常人家出身，不想摆架子，算是给她当帮手，正赶上操办喜事，崔氏觉得有这两个人真是帮了大忙。

腊月年关前，洪虎成了婚，新娘是洪老大认识的一个邓姓镖头的女儿。他们两个相识许久，是镖局里的一把手二把手。邓镖头走了另一支镖，女儿出嫁前才回来。他一回来，见洪老大又买房子又买地的大手笔，吓坏了，当天就跑来见洪老大。

他是个矮胖的三十六七的中年人，女儿十六岁，两家早就定了娃娃亲，对洪老大没什么顾忌，一见面，张嘴就问：&ldo;你这是怎么了？！我听我浑家说你在城里城外都买了地，你哪里来的钱？&rdo;

这也是许多城里人追着洪老大问的事，洪老大断不可能将秦惟推出去说‐‐就是他的钱。洪老大让邓镖师在正厅的桌子边坐下，给他倒了茶，说道：&ldo;路上打退了帮劫匪，拿了他们抢的钱。&rdo;邓镖师眼中露出不信任的神情，洪老大没有改口。

洪老大对手下的镖师重复了洪虎对他们的叮嘱：不能说出他们在路上的经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们注意到秦惟和他带的小孩。平时出头召集人做事的，不是洪老大就是洪虎，不久，连那些知道是秦惟的东西卖了钱的人都因谎话说得多了，开始认定是洪老大和洪虎黑吃黑得的钱。

邓镖师问道：&ldo;那你不怕他们追来？&rdo;

洪老大笑：&ldo;天高皇帝远的，追什么？&rdo;

邓镖师又问：&ldo;那你打算干什么？&rdo;

洪老大说：&ldo;咱们走镖也二十年了吧，这事年轻时还可以干干，年纪一大，就难了。&rdo;

邓镖师默默：他何尝不是这么感觉，他还不到四十，可是今年出去，就觉得比过去吃力，若是一日过于劳累，再也不像年轻时那样睡一觉就缓过来了，依然腰酸。

洪老大接着说：&ldo;我开个做肉干的店坊，这样，咱们镖局退下的镖师们、家里的媳妇小子，都有事做，能挣口吃的。&rdo;

他们这里地处边境，地势起伏，耕地稀少，也不似边境那边过了山，有成片糙原。固原城民风彪悍，男子们当镖师、打手为生，女孩子们常被卖去内地为仆。城中多数人生活贫困拮据，远比不上内地江南的丰裕，城里都没有几个商铺。

邓镖师感动：&ldo;老大，你是个够义气的，总是想着大家！&rdo;

洪老大忙说：&ldo;不是我……是……我们路上遇到了个僧人，是个高僧，我说了要给他建庙呢……&rdo;

邓镖师呵呵笑了：&ldo;你什么信过这些？我跟你说，若是卖肉干，京城那边的价钱最好。&rdo;

洪老大忙说：&ldo;好，那过了年，你就带着人去那边。&rdo;我们这段时间就不往那边去了。

洪虎的婚礼是小城里的热闹事，洪虎骑着马去接新娘子，满城的孩子都跟在他的马后，随着吹唢呐和敲鼓打锣的人欢叫。

秦惟自然不能在城里走，只坐在屋中等着新郎回来，他去看看拜堂。

小石头特别想跟着去，可是秦惟不去，他就守在了秦惟身边。他跪在床上，与半靠着被子坐着的秦惟下跳棋。秦惟发现这些天小石头下棋的速度特别快，已经与自己旗鼓相当。跳棋是容易，但小石头过了年才过五岁生日，一个小孩子能达到这个水平，该算有天分吧？

秦惟看着小石头认真看着棋盘的小脸，想起遥远的方临洲，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前世的痕迹？那时表哥洪大公子可说过，方临洲博学过人，小石头该读书好吧？

秦惟问道：&ldo;小石头想认字吗？&rdo;

小石头抬头看秦惟：&ldo;想。&rdo;

秦惟笑着问：&ldo;为什么？&rdo;

小石头马上回答：&ldo;因为娘说我要读书认字。&rdo;

秦惟的笑容淡了些‐‐小石头对母亲的嘱咐都记得，那日后会不会问起父母？他要怎么回答？

秦惟说：&ldo;那好，等你过了五岁生日，叔叔就教你认字。&rdo;

小石头抬头笑：&ldo;叔叔真好。&rdo;

秦惟又笑：&ldo;写字要下功夫，那时可别怨叔叔。&rdo;

小石头摇头：&ldo;不会，叔叔抱着我写。&rdo;

秦惟暗暗叫苦‐‐我给自己惹这个麻烦干嘛？

窗外鼓乐声传来，小石头立刻爬到了床边下去，穿了鞋向秦惟伸手：&ldo;叔叔！&rdo;

秦惟虚拉着小石头的手坐在床边，小石头蹲下，给秦惟穿鞋。秦惟不好意思，说道：&ldo;叔叔自己来。&rdo;

小石头起身，跑到床边的椅子上，把秦惟的外衣抱了，到床边给秦惟。秦惟接过来，说道：&ldo;小石头自己也要穿。&rdo;

小石头连声应着，拿起扔在床脚的小斗篷自己披好，跑到秦惟面前：&ldo;叔叔！系扣。&rdo;

秦惟穿上自己的披风，又给小石头系好斗篷，小石头拉住秦惟的手往外走，洪鹰咚咚地跑到门口，大声喊：&ldo;阿惟哥，小石头！我爹说前面给你们留了座位，让你们赶快去呢！&rdo;一把拉了秦惟另一只手。两个孩子拖着秦惟出了房门，庭院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顺着屋檐下的走廊将秦惟拉到了新人拜堂的厅中。

一进门，满屋子的人都穿了过年的盛装，男子们是簇新的黑袍子，媳妇们是大红色的袄装。

秦惟早上起来本想穿件许府带来的衣服，可到了此处，更觉那衣服绣得堂皇，知道不妥，随便换了件路上穿过的平常衣服，该是洪虎过去穿过的，有些肥大。此时见大家的穿着，秦惟不想让自己的随便惹起众人不适，就没脱外衣。

洪鹰扯着秦惟一直往前面走，到了正席上洪老大夫妇下首的一个座位前。

洪老大笑着向秦惟挥手：&ldo;他们就要进院子了，你快坐下！沾沾喜气儿！&rdo;

崔氏一见秦惟穿着件有些陈旧的披风，忽然想到自己这些天忙昏了头了，没有给秦惟也做一套衣服！秦惟给了她一包首饰，说是帮着洪虎几个兄弟娶媳妇的，她推脱不掉，只好收了。后来细看，才发现那些首饰精美无比，可她怎么忘记给秦惟做身新衣服？她急得差点要掉眼泪，捏着手帕看秦惟。

秦惟却没察觉，对洪老大和崔氏行礼道：&ldo;给大伯、伯母道喜了。&rdo;

洪老大不耐烦地说：&ldo;你别这么见外！这是你大哥娶亲，好好看着！……&rdo;他刚想玩笑说&ldo;日后你娶媳妇……&rdo;之类的话，忽然想起曹郎中说的话，生生咽下，只干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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