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郁赦紧咬牙关,生生忍着没冲出去扭断汤铭的脖子。
墙的另一边,汤铭唏嘘,&ldo;这么连起来,王爷还不明白?钟宛当日硬要你将亲王之位拱手让人,到底是为了谁,您还看不出来?&rdo;
宣瑞抽气。
汤铭感叹:&ldo;说起来……钟宛对郁小王爷也算是情深意重了,为了报答郁小王爷的救命之恩,竟早在数年前就替他扫清了障碍,夺了您为父报仇的资格,您若还是亲王,今日……未必不能同几个皇子一搏。&rdo;
宣瑞好似被吓了一跳,忙道:&ldo;你莫要害我,我怎么能去跟皇子们争?!&rdo;
&ldo;宁王当日险些就继位了,您是他的嫡长子,怎么就不能争一争?况且现在哪里是王爷您去争?是他们逼的您不得不争了。&rdo;汤铭道,&ldo;王爷想要过任人鱼肉的日子都不得了!皇帝已起了杀心,王爷避无可避!&rdo;
宣瑞嗫嚅:&ldo;我……我还是想再见见钟宛。&rdo;
&ldo;我替王爷筹谋至此,王爷不感念我无分毫怨怼,但王爷还要去见钟宛……恕我不能不说一句难听的话了。&rdo;汤铭问道,&ldo;王爷,您同钟宛相伴多年,钟宛有没有二心,您必然比我明白,这么多年了……您当真就没疑心过他?&rdo;
汤铭低声道:&ldo;钟宛当日回黔安……王爷就没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rdo;
又是一阵寂静。
&ldo;离京前……&rdo;宣瑞声音沙哑,&ldo;一直照料我们的太医,曾给过钟宛一包毒药。&rdo;
汤铭怔了下,&ldo;那是什么?&rdo;
宣瑞静了片刻,&ldo;一包毒药,下了药后,三天后才会发作……太医让钟宛把那药下在郁王府,毒死郁王爷和郁赦,太医说钟宛每日和他们起卧同处,要下毒很方便,如此……便报了我父亲的大仇。&rdo;
郁赦呼吸突然粗重了几分。
钟宛闭上眼,他不想往下听了。
汤铭缓慢道:&ldo;钟宛必然是没有下了。&rdo;
&ldo;没有。&rdo;宣瑞低声道,&ldo;所以他刚回黔安的时候,我有些不放心……我也不敢问,到底是时机不对他不敢下,或是怕牵连到我不能下,还是,还是……&rdo;
汤铭替宣瑞道:&ldo;还是他早就同宁王府离了心,压根就不想替宁王报仇。&rdo;
宣瑞垂头,低声道,&ldo;都说我父王是被郁王府害的,我当日恨透了他们……钟宛在仇人家一住就是三个月,我以为他是为了报仇,但后来……他没下毒,我没法不怀疑什么。&rdo;
&ldo;可、可……&rdo;宣瑞急切道,&ldo;可后来,钟宛为我们府上奔走也不是假的,我渐渐的就将此事淡忘了,只是每每想起来,觉得……心中有个疙瘩。&rdo;
汤铭叹息:&ldo;王爷心慈,是随了宁王。&rdo;
宣瑞磕巴道,&ldo;只是此番回京后,不到几日,钟宛就同郁赦私会了一次,我就又疑惑……&rdo;
汤铭意外:&ldo;他一回京就同郁小王爷见过了?&rdo;
&ldo;是。&rdo;宣瑞点头,轻声道,&ldo;就是我们入宫的那日,钟宛本该在宫外等着我和宣瑜的,但从宫里出来后却不见了他,我让人去找,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回来了,我问他去哪儿了,他说是雇的轿夫不知路,走迷了,但我问过去寻他的人,明明是说……钟宛他是去郁王府别院了。&rdo;
汤铭顿了下,&ldo;这也不必我多言了,甫一回京就去寻了郁小王爷,还特意瞒着您,这……&rdo;
宣瑞低声道:&ldo;在京中这些日子,钟宛几次往郁王府跑,我……我都没敢问,只能装没看见,当不知道。&rdo;
汤铭道:&ldo;他去做什么,您现在也该知道了吧?诬陷您私交封地官员的事,谁知是不是郁小王爷所为呢。&rdo;
宣瑞声音很低:&ldo;他只要不害我,我都能装不知道的……&rdo;
汤铭道:&ldo;但您现在已经知道了,也该明白,谁能依仗,谁不能依仗了吧?这些年下来,钟宛他……也未必没疑心过您的。&rdo;
&ldo;他疑心过我,我知道。&rdo;宣瑞迟疑,&ldo;那年……那年……&rdo;
汤铭忙问:&ldo;什么?&rdo;
宣瑞惊恐不定,似乎真的将汤铭当依靠了,忍不住快速道,&ldo;那年,老太医死前,逼问他……问他……&rdo;
&ldo;问他,当日没给郁赦下毒,到底的是怕黔安被牵连,还是不肯手刃仇人,钟宛说‐‐&rdo;
汤铭哑然:&ldo;归远说什么?&rdo;
宣瑞抖声道:&ldo;钟宛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那会儿……外面都是传言,说钟宛和京中的郁小王爷有私情,说他两年前在郁王府别院如何如何,空穴来风,必有其因。&rdo;
一墙之隔,钟宛倚在墙壁上,胸口起起伏伏。
&ldo;老太医觉得钟宛对不起我父王,死之前,将……将……&rdo;宣瑞低声道,&ldo;将之前交给钟宛的毒药下在了他的饭菜中……不过还好!他没吃多少!救回来了!太医这才对我说了,这不怪我啊!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啊!且老太医也是因为忠心我父王的缘故……所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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