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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ldo;没问题，你要去哪里？&rdo;

&ldo;辛程路。&rdo;

&ldo;好像离这儿不远。&rdo;简东平想，如果不堵车的话，开过去大概15分钟就够了。

&ldo;远是不远，就是不方便。我本来乘车在同一个站头换乘57路就行了，但到了之后才发现57路车站已经搬走了，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而且现在下那么大的雨，想打个车也打不到。&rdo;她说到这儿，烦恼地嘀咕了一句，&ldo;怎么偏偏选了今天。&rdo;

你这副鬼样子去问路，人家不被你吓走就算不错了，简东平心道，随后他又想，这么说来，她刚刚窥视他的车，大概是想让他送她。可是她怎么会认识他的车？

&ldo;你认得我的车？&rdo;简东平问道。

&ldo;是啊。我记得你的车牌。&rdo;

可是，他只用车送过她一次。

&ldo;你的记性可真好。&rdo;简东平道。

&ldo;我有数字记忆强迫症。&rdo;她说。

简东平还从来没听说有这种病。

&ldo;就是无论碰到什么情况，碰到什么人，都会强迫自己去数数，随后记在脑子里，&rdo;见他一脸疑惑，她笑着解释道。

&ldo;能不能举个例子？&rdo;

&ldo;我第一次去周刊见你，乘了5站路，走过4个拐角，过了两条横马路，走了10级台阶，你那天穿了一件蓝衬衫，上面有15粒纽扣，你手上戴的一枚戒指有4条横纹，你桌上放了12本杂志、14份报纸、3份地图、14本书，你的书桌上共放有6类东西、你的茶杯里上面有20片茶叶……我差不多就记得这些。&rdo;

简东平目瞪口呆。

&ldo;你上学的时候数理化成绩一定很棒。&rdo;他道。

&ldo;哪儿啊，我才不是什么好学生。&rdo;她略带忧伤地叹了口气说，&ldo;这大概只能算是精神病的一种吧，其实很多东西我并不想记。&rdo;

简东平看了她一眼，他无法想象假如自己的脑子跟她一样，每天都被迫存有那么多无关紧要的数据会怎么样，他想他也许宁愿会去做一次开颅手术，也不愿意碰到什么就数什么，更不愿意去数那些令他不快的东西，更何况还是数什么就记什么。那的确是个痛苦的特长。

他们在便利店逗留了几分钟后离开。

简东平载着她穿小路，不到15分钟就来到了辛程路和大同路的口上。

&ldo;这里就是辛程路。你要怎么走？&rdo;他问她。

&ldo;辛程路到了？&rdo;她手扶着他的肩头向车窗两边张望，声音有些发抖。

&ldo;对，到了，前面是辛程路15号。&rdo;简东平看了看马路上的路牌。

&ldo;再往前开一些就好了。是……45号。&rdo;她犹豫了一下才说

简东平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路才停下来。

&ldo;就是这里了！&rdo;周谨的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

他发现辛程路45号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巷子，巷子很深，从弄堂门口完全看不见里面的住家。简东平知道，这类小巷子通常四通八达，只要一直往里走，就会发现巷子里别有洞天，藏有好几个小区。

简东平很想知道她如此激动的原因。但他知道她是肯定不会说的。所以他决定什么都不问了。

&ldo;啊，原来在这里。&rdo;周谨说着，正准备打开车门，忽然回过头来，朝他嫣然一笑，&ldo;谢谢你，简编辑，今天多亏有你。&rdo;她说。

简东平知道她正在朝自己妩媚地微笑，如果她穿女装，那应该还算是个挺有诱惑力的微笑，但此刻，她那两撇怪异的小胡子和湿漉漉的褐色西装却让她的女性魅力显得非常恐怖。

&ldo;想谢谢我，下周的稿子就早点交。&rdo;他避开了她的目光，想忘记这张丑陋的脸。

&ldo;放心吧。我会按时交稿的。&rdo;她声音清脆地说，接着，她做了一个让他错愕不已的举动，她扭过腰，回身朝他朴来，给了他一个异常热情的拥抱。

&ldo;周谨，你……嗯……未免……也太客气了。&rdo;理智告诉简东平现在跟他贴在一起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挺有魅力的女人，但感官上，简东平还是觉得是有个男人在跟他亲热，所以他心里很抗拒，不知道该推开她好呢，还是随便她去。

好在她立刻就放开了他。

&ldo;谢谢你，简编辑，今天多亏有你。&rdo;她声音发抖地又说了一遍，这回她又补充了一句，&ldo;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了多久。我今天真开心。&rdo;

接着，她拉开车门，奔进了辛程路45号那条小巷。

简东平后来一直记得当时周谨激动的声音，古怪的举动和在大雨中奔跑的情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竟然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她。

2箱子里的男主人

又是这股味道！

章玉芬穿过厨房走道的时候，一阵微风把那股让她心神不宁的味道再次送到她的鼻子底下，她不安地在走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想找到怪味的来源，但转眼又闻不到了。它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呢？

这几天，章玉芬每次走过厨房走道的时候，都会闻到一股臭味。这气味让她想到一件她很不愿意想起的事。几个月前，小狗玻璃不知道是得罪了这个家里的谁，被人砸碎了脑袋扔在一个纸板箱里，跟后院的十几箱啤酒和食物混放在一起。当时，章玉芬每次到后院收衣服，都会闻一股跟现在非常相似的味道。后来，当她终于在那堆箱子里找到玻璃的尸体时，发现它已经腐烂了，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打开纸板箱那一瞬的感受，那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差点让她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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